遲俊峰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相較之下，顧歷南平靜得多，坐了一陣起身，“我到樓上去看看阿莞。”
這會兒遲莞已經在鋼琴房的琴凳上坐了快兩個小時了，顧歷南上來的時候，她雙手放在腿上，坐得筆直。
“要不我們回去？”顧歷南走到她身後，兩手搭在她肩頭。
她這才抬起手臂，開始彈琴。
顧歷南便坐下來，和她一起合奏。
一曲作罷，她轉頭看著他，“我都不記得我是不是推她了，也許推了？”
顧歷南笑了一笑，將她額前髮絲撥開，“推了就推了吧，可能你看她不順眼。”
遲莞搖頭，“我沒有看她不順眼。我一直都拿她當最好的朋友。”
顧歷南便沉默。
片刻後，遲莞腦袋歪過去擱在他肩上，“她覺得我推她了，還是，她故意要那樣說？”
“孩子沒有了。”
顧歷南說這話的時候，遲莞渾身僵住。
世界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紅著眼睛低下頭，“沒有人會那麼蠢，為了冤枉別人，寧願賠上自己。”
“阿莞……”
“不管當時我有沒有不小心推了她，可是的確是我走在她旁邊的，我有責任，孩子沒有了，都是我的錯。”
顧歷南摁了摁眉心，覺得一到這種關鍵時候，女人和男人的腦回路就完全不一樣了。
怎麼能是她的錯？
“你確定你有推她？”他皺著眉問。
遲莞搖頭，不知道，不記得。
他淡淡笑了一下，無語至極，“你都不確定是自己，就把責任攬過來了？”
她又搖頭，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
大哥的孩子，那是大哥的孩子，是她的親侄子。
顧歷南還想說她幾句什麼，她倏然起身，擦了擦臉，“我要去醫院看雯雯。”
顧歷南一把揪住她胳膊，“你認為她會想見你？”
“可是我要去！我要去看她！”
“遲莞別鬧了，這個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離她遠一點！”
遲莞情緒激動，顧歷南將她整個人按住，她想推他推不開，情急之下對他又推又打，“你放開我，放開我！”
“冷靜！”
顧歷南火了，咬牙呵斥，遲莞被他陡然抬高的聲音震住，一時半會兒也不鬧了，呆立在原地沒有再動一下。
睫毛輕輕一扇，眼淚就再次落下來了。
她雙手緊緊攥著男人的袖子，哽咽著說，“雯雯心裡一定恨死我了，她恨死我了……”
顧歷南將她按在懷裡，閉眼嘆息道，“不要想太多，等過陣子再說吧。”
“為什麼我總是搞砸？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