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單看了領頭之人一眼,冷笑兩聲,一道符咒打出,立刻從其身體內抽出一條域外天魔的靈魂來,說道:“王公貴族自然不受我約束,但你這等人物,我卻是要管上一管的。”
其他守衛都被嚇得四散奔逃,曲單于是領著這些弟子離開,回到傳道場。
夜,曲單獨自在外仰望滿天繁星,裴採南悄然走到他的身後,問道:“在想什麼?”
曲單嘆了口氣道:“我是否做錯了,其實不該讓門下弟子出山去做這件事的,雖然是好事,但卻得罪了幾乎所有勢力的統治階層。”
這是曲單回山之後便在思考的問題,那個被天魔附身的怪物說的那句話一直迴盪在他耳邊:傳道場好大的威風,莫非各國王公貴族都要受你等約束不成?撇開天魔的身份不提,這句話其實振聾發聵。是啊,雖然各國各部落許多人都被域外妖魔附身,但有大部分卻是不曾被附身的,傳道場弟子一出,幾乎就掌握了這些人的生殺大權,這種權利,是誰賦予傳道場弟子的?
不是別人,是曲單!
可是,曲單又是哪裡來的權利呢?再沒有人賦予給他了。也就是說,他僭越了權利,以自己手中的實力,強橫的把別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修真不是這樣的,這一步,他走得有些偏了。
第二日,曲單便發出了一道詔令,把所有在外遊歷的弟子全都召喚回來。這件事情必須要換個方式去處理,否則,不僅自己會良心不安,傳道場也終將成為蠻荒大陸上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接下來就是等待,不過一個多月之後,一件聳人聽聞的事傳入了曲單的耳朵。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傳道場的一名弟子,當年在部落曾被人迫害,家破人亡,迫不得已之下遠離他鄉來到傳道場學道,藝成之後一直尋思回去報仇,適逢其會曲單釋出了剿殺天魔潛伏著的命令,於是這名弟子就慨然回鄉,用學成的道術把當年參與迫害的族長長老全家上下屠戮一空,近十家全餘口人,死得一個不剩!
曲單聽了這事,猛然醒悟類似的情況怕不止這一起,傳道場許多弟子當初都是混的不如意才千里求道的,此時一朝得志,藉著師門的口號公報私仇的絕不在少數,因此,這般下去傳道場的名聲只會更臭,不由更是慶幸前些日子的決定。
錯了不要緊,但要勇於改正,曲單現在正在為這一錯誤決定彌補。
不多久,那名殺人的弟子回山了,曲單召他進來,發現這弟子年紀不大,卻有道境四重的實力,怪不得能把一個部落從上到下屠戮乾淨,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弟子身上殺氣凜然,卻是還未從那仇恨的世界中回過神來。
曲單問:“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飛羽,拜見師尊。”那弟子跪在大殿上,恭敬的行禮。
“飛羽,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裡?”
飛羽答道:“弟子不知犯了何錯,請師尊指點。”
曲單皺了皺眉,這弟子濫殺無辜還不覺得自己錯了麼?如果是這樣,傳道場的傳道之法可就有些問題了,開口道:“你濫殺無辜,或許當年迫害你的是那些人家,但你為何一個都不放過,非要全部滅口?”
飛羽猛的一抬頭,直視曲單,義正詞嚴的道:“師尊曾經教導弟子們,修真大道,需得順應本心,有些事,心裡覺得應該如何做,就要如何去做,否則念頭阻塞,就不能在修真的道路上走得更遠。當年那些惡人迫害我家人,使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如今弟子以同樣的手段報復他們,方才念頭通達,這些都是師尊的教導,弟子謹遵教誨,有什麼錯?”
曲單啞然,半晌說道:“你殺氣太重,去後山閉關百年,洗掉這一身殺氣吧。”當下不再提此事,待得山門弟子迴轉大半,曲單尋思此事非自己一人能及,便去玄機塔尋了玄武,玄武去尋了陸壓、白虎妖王,陸壓再去找朱雀、鯤鵬和女媧等天神,濟濟一堂,曲單把天魔侵蝕大陸各大勢力的事詳細說了,請大家各抒己見,共求對策。
其實傳道場弟子早就把此事鬧得雞飛狗跳,天神們多少有些耳聞,其中幾人還得到下面的人訴苦,早就暗中查過此事了,許多親近的人,若有被天魔一族侵蝕的早就悄然解決了,現在還剩下的,都是那些無關緊要位置的人,這些人牽連甚廣,殺之則國之根本動搖,不殺則反被天魔所乘,因此也處於兩難境地,這次曲單邀請眾神相商,倒是正遂了大部分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