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單回到客棧不久,一群扯著城衛軍虎皮大衣的凶神惡煞的惡客就上門了,領頭的不是錢復,卻是城衛軍第五司左大人轄下的小分隊之一。大隨國最有權勢的鄭家小姐要尋一個人,這些下面的小蝦米還不立刻屁顛屁顛的動用全部能量,竭力去辦好這件事。
更何況錢復因為心底那點小幻想,更是把此事報告給了上司,於是,就有了左大人下面的十個分隊集體出擊的場面,辦好了事兒,再不濟也能在鄭將軍的府上留下片刻的印象吧。
清源城的客棧,所有入住的人都是要登記的,雖然不一定是路引那種嚴格的東西,也不會深究究竟是不是真名,但是要查一個雪族人,很是簡單。
不多時,曲單的行蹤就被這夥人探了出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行人直奔將軍府而去了。
曲單自然不會注意到這些人的動靜,清源城的城衛軍,哪一天不從客棧門口經過五七八次的,今天雖然進了店門,也不過是極其平常的事而已。至於之前與鄭慕那點衝突,他並不放在心上,生長在搖籃裡的官家小姐罷了,還能治得了自己?
只是,他的這種思想,很快就在隨之而來的大把大把計程車兵圍住客棧的時候,宣告破滅了。孔武的青年,鄭慕的哥哥鄭玄杵在客棧大門前:“那個蠻子就在這店裡?欺負我妹妹,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眼眶是紅的,閃爍著和鄭慕一樣的瘋狂,看來這人也是個極其護短的傢伙,為了一點私事,鬧出如此大的陣仗。
當鄭玄踩著樓梯咚咚咚上樓的時候,曲單終於察覺到了,這些人是為自己而來的。然後,他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於是,微笑著穩穩呆在自己房間裡,等待對方上門。
“哐當!”破門而入,很暴力的手段,破碎的門板挾著亂飛的木屑,把房間內所有的空間封死。曲單眼皮跳了一下,“遺傳”、“一脈相承”這樣的詞語跳出他的腦海,都是暴力分子啊!
雙手化為一片殘影,把撲向自己的碎屑以最快的速度拿捏在手,然後,毫不客氣的反手擲出,嗚嗚嗚的響成一片,在對手一隻腳剛剛跨進大門之時,立刻以凌厲的態勢反擊了出去。
“好,果然有點本事!”鄭玄暴喝一聲,手上卻是止不住的痠麻。
作為鄭家第三代的接班人,鄭玄此時所掌握的位置,是清源城兵馬司,掌控著城外三軍五營的人馬,維護整個帝都的安全,他的實力,在年輕一輩裡,絕對是最耀眼的佼佼者。不過,面對那些倒飛而回的碎木頭渣子,他還是接得手忙腳亂。
裡面沒有回聲,鄭玄吼了一聲,再次衝了進去。
沒有預想的攻擊,卻見一個雪族的年輕人穩穩的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他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的莫名味道。
“是你欺負我妹妹?”略有忌憚,鄭玄難得的穩住,詢問了一聲。
“你妹妹是誰?貌似我認識的人很多,尤其是女人,嗯,如果把你妹妹領來,我倒是勉強可以分辨一下……”曲單說著很討人打的話,眼神飄忽不定。
鄭玄見對方不解釋,怒火隨即淹沒了理智,怒吼一聲,帶著狂風呼嘯般的凜冽,發起了攻擊。
轟轟轟轟……
樓板碎裂,牆壁垮塌,屋頂漏了下來,從大街上看,這座修建得頗有氣勢的客棧,在一次次觸目驚心的震動中瘋狂的解體,很快,就只剩下滿目的瘡痍,慘不忍睹。
客棧老闆覺得那一次次交手的震動,就像是擊打在自己的心坎上一樣,每一次震顫,就被鋒利的刀刃割上一次,鮮血淋漓,最後只剩一口氣,喘息著看著畢生的心血,呻吟不出。
煙塵不盡,爭鬥不止,許久許久,當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在一片廢墟之中,只剩下一個泥鰍般的身影。
是鄭玄,他的臉上腫起老大一塊,手腳俱都發麻,而面前那個可惡的雪族強者,卻是失去了蹤影。
他敗了,他一直奮勇進攻,卻從頭至尾被束縛了手腳,像是什麼也展不開,一招一式都被人掣肘了一般,打得很是窩囊,打得很是狼狽,而最可恨的,是此人最後一次進攻的時候,逼得他陷入了絕境,而在自己閉目等死的關頭,卻突然退卻,恍然不知所蹤。
“鄭將軍!”周圍人一起湧上。
“人呢?”鄭玄舉目四顧,尋找那個可惡的高手的蹤影。
“不是在裡面麼,沒有看到啊。”眾人愕然。
“可惡,竟然跑了!”鄭玄恨恨的甩了甩手,從廢墟里踏出,看著客棧老闆傷心欲絕的表情,說道,“這裡的損失,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