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從隨國打探訊息的商隊護衛回來了。
帶來的訊息是,緊挨著國境線這一路,都是些小股的叛軍,並無大的勢力,一直要到魯州的勢力範圍,才有最大的亂軍天狼軍。
齊烈沉吟之下,向前一揮,商隊緩緩啟程,向隨國邁進。
小股的亂軍,只要不是數萬人的大規模集結,商隊遇見了都不會害怕,畢竟,拜火門是隨國第二大派,總會令人有些忌憚,而且這商隊一千多護衛,都是三階以上的武士,遇上由百姓組成的普通叛軍,一人抵擋十個沒有問題,就連一般的夥計,也學了一招半式防身……
商隊緩緩的跨進隨國境內。
沿途所見,是被踐踏的農田,冒著黑煙的房屋,雖然不至於十室九空,十室五六空還是有的,一派蕭條的景象。
曲單此時不由深深懷疑起來,孫總管與他第一次見面之時,竟然說隨國是東方少有的富庶國家,這個富,到底體現在何處……
過了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商隊緩緩的前進,一連數日,遇見的俱是難民,傳聞中的亂軍,卻是一個沒有看到。
曲單正暗自嘀咕,這一日,剛剛走出一座山口,前方突然敲鑼打鼓,一大片衣衫襤褸,手持“兵器”的亂軍出現在眼前。
他們的兵器,有鋤頭、鐵鍬、木棍等各種各樣的農具,也有一些劣質的大刀長槍,讓整支隊伍看起來,就如難民大軍一樣,堵在商隊前進的道路上,密密麻麻,足有數千人。
為首一人,倒是扛著一口好刀,抖著腿,兩眼斜睨天空,摸著滿臉的胡茬子,吼道:“前方是哪個商隊,路過爺爺的地盤,還不趕快獻上錢財來!”
曲單看得直髮笑,這個人,實力不過六階,背後的大軍,更是沒有絲毫戰鬥力的普通百姓,想來是趁著內亂的大風,當起攔路劫鏢的山賊土匪來了。
不好還好,這山賊沒有爆出那句經典的臺詞……
對這隊劫匪,商隊估測了一下,沒什麼威脅,於是紛紛鬆了口氣,不過孫總管還是走上前去,雙手抱拳道:“本人孫信,乃是拜火門下屬商隊,請各位山神通融讓路……”
“拜火門?!”山賊頭子吃了一驚,立刻產生了一絲忌憚,“你說拜火門,我怎知你沒有騙我?快快獻上錢財,爺爺就放你們過去!”
孫信冷笑一聲,一塊印著鮮紅火焰的牌子遠遠扔了過去。山賊頭子撿起一看,立時臉色大變,丟下牌子就跑:“爺爺找錯人了,奶奶的,撤!給我撤!”
一會兒的功夫,亂哄哄的人群散得無影無蹤。
商隊再次啟程。
曲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拜火門雖然比龍門山小了無數倍,在隨國卻還有點名氣,至少能夠唬住一些不入流的角色。
又走了數日。
商隊連續遭遇攔路打劫的“亂軍”,不過在聽到拜火門的名頭之後,都立刻遠遠的躲開了。
不過,曲單還是從這些亂軍中看出,隨國的內亂,的確是上升到了一定程度了。這些人,分明就是趁火打劫,若是有官府的管制,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曲單到現在,依然有些不理解,為何明明有那麼多起義失敗的前車之鑑,還會有如此多的人叛亂?
反抗隨國,還是反抗龍門山?
好像這兩個傢伙,都是一樣的巨無霸,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夠對付的……
二十天之後,商隊走出了邊境上的一個州,進入第二個州——梧州。
一路上,隨處可見難民,隔三岔五簡單武裝起來的亂軍,一派烏煙瘴氣,令曲單緊緊的皺下了眉頭。
這個國家,與他印象中的隨國相差太大,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那個傳聞中富饒、美麗的商業之國,就是這裡?
梧州的地界,明顯與邊境不同,在這裡走過,商隊逐漸看到了官軍與亂軍交戰的痕跡,走在大路上,隔上一段路,就會發現幾具已經腐爛的軍人屍體,散發出陣陣惡臭。
商隊眾人看得漸漸沉重,不可否認,到了這裡,已然出現了正規的叛軍,能夠和官軍互相廝殺,戰鬥力定然不低,不是之前那些光憑著拜火山的名頭就能嚇倒的。
越往前走,戰鬥的痕跡就越來越明顯,終於,到了一處大平原的地方,一個慘烈的戰場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旌旗殘破,屍橫遍野,鬼氣森森。
無數禿鷹在戰場上空盤旋,為廣闊的平原平添了一絲陰森。
商隊眾人都看得心中一個咯噔,這戰場上的死屍,不下萬具,不知當時的戰況如何的慘烈。
齊烈幾人紛紛感覺不妙,催促著商隊,更加的加快了行程。
一日,兩日,三日……
十餘日後,已經到了梧州的邊緣,令人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攔路的叛軍,大家均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過了梧州,就到了魯州的地界。
魯州雖說有最大的叛軍天狼軍,商隊眾人卻並不是十分的擔憂,畢竟魯州毗鄰拜火門的自治領地,那齊天狼再囂張,總是要給拜火門一點面子的,因為一旦惹怒了拜火門,與官府的軍隊兩面夾擊,他的叛軍只怕就沒有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