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失意,馬有失蹄。
不凡春風得意,經常在飯桌上顯擺,他這顯然是忘了場合,在知海,天生就像是個隱形人,除了和葉青三言兩語,一整天沉默寡言。這裡是包子鋪,接下來,大家應該能想到是一副什麼畫面,慘無人道的蹂躪,直到曾不凡精疲力盡。
“師父,你這是赤果果的妒忌”!不凡哀嚎,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己本事低微,雙拳兩腳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看來你還有力氣”。雙手抱腰,斜角,凝望廣袤無垠的夜空,桀驁不馴。
“師父,我都要散架了,可再經不起你摧殘”。曾不凡一秒變慫,不慫不行啊,面前的人可不會講道理,昂首挺胸的代價就是再被揍一頓,傻子才倔。
氣氛突然沉默。
“師父,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天生轉頭,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
曾不凡沉思片刻,道:“師父,其實前一段時間我就想說了,您這樣耗在知海,純粹在浪費時間。我們進知海,做最平凡的工作,為何?是希望您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把自己當成普通人,與知海一起笑,陪知海一起哭,一個多月了,您開口說的話我用雙手都數的過來,那還不如在家裡呢!師父,我就是個江湖小渣仔,活著,活的好是我以前的信仰,所以我逼迫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曾沒想到有一天我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江湖人,仗劍走天涯。因為我有一顆恆心,為自己,為父母,而為了你自己,您也應該放下高貴的身段,將自己融入到這個平凡的世俗中”。
一夜無話。
整個夜,躺在屋頂的天生無心修煉,腦中反覆出現曾不凡的話。
第二天,天生送妞妞上學,他問,自己平時是不是很難相處?妞妞想了好一會說不會啊,不過對不凡叔好像很兇。
曾不凡,這個於他而言,突然出現的人物,死皮賴臉的糾纏,在心中,並沒有多少位置,不可否認,他的出現,天生以前沒發現,原來他的瘋癲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復發了。曾不凡,是我成就了你,或者說你是我生命中的明燈。
看到天生,最高興的莫過於大丫,一個有武俠夢的小女孩痴迷於英雄,以前她崇拜老爸,現在,轉移成了天生,像蜘蛛俠一樣,無所不能。
今天上晚班,曾不凡內心蠢蠢欲動,準備上街圓他的大俠夢,最近倒也當了幾回俠,可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太不過癮,天生一回來,死纏爛打的拉著師父遛街去了。於他心中,成為蓋世英雄是心中夢想,但與天生尋找地魂相比,什麼都不值一提。可是天生就像一顆頑石,雕刻朽木尚且難,頑石又如何易?
早上,並不是犯罪的高峰期,黑暗給了許多人勇氣,夜幕星河,人鬼出沒。就好像晚上睡覺成了一種常態,不凡晚上都在修煉中度過,沒時間管這些牛鬼蛇神。
一年之期過了兩月,宗師境遙遙無期,這便宜師父可不懂人情世故,真到了那個時候,沒到宗師境,真有可能被他拖到北極,冰封在萬里冰稜下,不凡不敢懈怠。猶豫的說要不不出去了?
天生沒有留步,他不貪戀繁花似錦的鬧市,也不想成為曾不凡口中的英雄,他為誰,多少次自問,如鯁在喉。
繁華大道,高樓大廈,擦肩而過的人群,如鏡花水月,浮生一場大夢。
師父,等等我!不凡幾乎沒有考慮,跟隨天生是他今生不變的信仰,何況天生有癲癇在身,切不能灑脫離去。
本就是漫無目的,世間行走一場。
“哇塞,師父你看,那個戴帽子的,是不是剛剛我們在牆上看到的B級通緝犯,現在陰陽顛倒,人們喜歡夜生活,像這種大凶卻在大白天出沒,看來,我曾不凡命中註定是個英雄”。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看似漫不經意的溜達,有人逼近,大凶警惕的看了一眼,見是個小白臉並沒在意,電光火石之間,白芒一閃,長青已然出鞘,不過為了耍帥的曾不凡利刃出鞘,區區一個凡人還是被突襲的情況,如何有反抗之力。
終日打雁最後被雁啄瞎了眼,大凶狠狠地瞪著他,“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大爺,專治各種不服”。雖然沒有酣暢淋漓的一場較量,有一天一個爛仔以蓋世英雄的身姿出現,四周人心惶惶,有人偷偷報了警,不凡渾然不覺,沉靜在一種微妙的狀態中。
片刻之後,不忘給小情人電話,鄭雪梨天降大功,明明以內勤身份,搶了外勤一大功,有曾不凡這尊大佛,胡言亂語,全按在了雪梨小姐姐身上,將自己擺到猶如天生的位置,媲美掃地僧,是一位不出世的武者,雪梨小姐姐卻告訴他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得到周圍看戲人經久不衰的掌聲,當然免不了有人起鬨。曾不凡得意洋洋,雪梨小姐姐羞紅了臉,不忘拋下一記衛生眼。
天生、不凡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市局了,錄筆錄的雪梨小姐姐哭笑不得,只見曾不凡滿臉正形,將當時兇險的場面描繪的那叫一個有聲有色,他逐漸逼近,大凶突然警覺,一拳帶著風聲極速而來,如果不是當初我反應快,後撤了一步,避開鋒芒,兇險無比。我見此人拳風,知他是世間少有的好手,心中萌發退意,腦中突然浮現一道身影,她姓鄭名雪梨,是一位溫柔、善良……的正義化身,我一想到她,渾身充滿了力量,與大凶搏鬥百餘招,拼著渾身傷痛,最終將大凶擒拿。
“曾不凡,你有沒有正形,當時圍觀的人說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你的劍已經架在別人脖子上了。而且,我什麼時候交過你那些話了”?雪梨小姐姐心中羞惱,但也有幾分甜蜜,誰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個蓋世英雄,踏著五彩祥雲來娶她,她和曾不凡以後究竟走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但被一位絕世公子惦記,這是一種幸運。
“雪梨姐姐,你就照我說的寫,說不定什麼時候弄個女局長噹噹,我帶回家,爸媽還不樂壞了”。不凡可不是天生,臉皮可堪比城牆,沒羞沒臊,女人最經不起的不是男人什麼都沒有,而是最怕男人纏,纏著纏著,原本的討厭也會隨著歲月磨平,又何況本就有三分心意。
女人如水,矜持而婉約,雪梨拒絕了曾不凡的好意,但該有的功勞上面不可能視而不見,以工作為名,也拒絕了不凡在旁邊的糾纏。
“你為什麼能和所有人處好關係”?冷不丁的,天生突然開口。
曾不凡一愣,自嘲的一笑,“吃百家飯唄,都是被生活所逼,我如果不看人臉色,見人說人話,指不定得餓死。帝王生在皇宮,又如何知百姓疾苦。師父,其實您都懂,只是放不下身段融入這個卑微如螻蟻的世界,或許您應該找個師孃,戀愛中的男人總會與眾不同。不經意間,什麼都豁然開朗了”。
正因為天生的異於常人,婆婆年紀雖大,一生孤苦,從來沒人認為天生應該談戀愛,結婚、生子傳宗接代,他自己更無這方面心思。
女人嗎?
天生不刻意強求,但能入他心,天生也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