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和哈哈一笑,提刀就來殺赤納。他早就想好了,眼睛是最薄弱的地方,被插到,直抵大腦。就從眼睛下手。
赤納的內傷恢復些,有了一些神采,目光死死的注視著章太和,嘴角露出一絲不屑,是強者對弱者的嘲諷。有時候強與弱並不體現在實力上,更是體現在性格方面。章太和的話,它都聽在耳裡,心道:這個膽小鬼,連錢都不敢賺,還要絞盡腦汁想出把我分屍的法子來,定是個沒出息的人。死在這種人手裡,算是我倒黴。
它又想:就這麼結束了也好。兄弟們,不要怪我,黃泉路上等著我。轉念又想到明月依,它心中隱隱刺痛,覺得這一世活的好遺憾。
它又想到自己的子民,遠在冰原的狼族,它什麼也做不了,只好送上祝福:願月光保佑你們!
它又想起禪師和熊黃,覺得心中很溫暖,險些滴下淚來。心想:他們才是我最應該懷念的人,師父,朋友……也就只有他們會在我死後時常想起我。我死了,還會活在他們心中。或許,明月依也會偶爾想起她的大白吧……希望你能和軍刀過得快樂。
赤納昂起首來,瞪著眼睛,眨也不眨,也不哀嚎,也不掙扎,目光中分不清是驕傲還是得意。就那樣盯著劊子手,似是要在臨死前,將章太和身上看出個洞來。
赤納的目光深深的傷害到了章太和的自尊心,他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暗道:好一個天劫妖狼,臨死還要藐視我,看我不把你千刀萬剮了!他吐了一口口水,高聲叫罵,給自己壯壯膽,喝道:“呸!該死的天劫妖狼!你死到臨頭了還不服軟。你看什麼看?我今日替天行道,斬了你這殺人如麻的魔鬼!”
他不得不用正義的言辭來給自己壯壯膽,掩飾一下內心的恐懼。雖然,他並不是個正義之士。但是人們往往義正辭嚴之時,都會散發出一股接近正氣的氣勢來,他也不例外。
正所謂寶馬跑斷腿,英雄動動嘴。那四人見了,不禁豎起大拇指,稱讚章太和有大義凜然之風。
章太和將自己想象成一個正義的俠士,才算壓下心底的恐懼。一不做,二不休,趁著自己被這股虛假的正氣所催眠。“嘿”了一聲,一刀捅向赤納的眼睛。
鬼頭刀在赤納眼中越來越大。
要死了吧,赤納心想:死了也好,這就是命。
這一生的一幕一幕從它眼前閃過。最後出現在它腦海裡的,竟然是那個護花的女子在風中定格的畫面。想起她,赤納心裡反而平靜很多。心道:不知她追我追到哪裡去了,恐怕早已放棄了吧。
就在它靜靜地等待死神的到來之時。只聽錚的一聲響,章太和的刀被一股極強的劍氣劈為兩段。
突如其來的一擊,讓五人駭然失色,紛紛仰頭問道:“誰?是何高人?”
赤納也是一愣。這股劍氣,是它迄今為止見過最強的劍氣。它也不知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救下它的性命。在它的記憶裡也不認識這樣的人。心中冷笑:恐怕來了個截和的。休落塵這幫人有麻煩了。嘿嘿,臨死前還能讓我看場好戲。
“太公分豬肉,見者有份!”一個聲音在山林中響起。
“你是什麼人?有本事站出來!”休落塵跨前一步,對天喊道。
“哦。站出來就站出來。”隨著這個聲音,樹林中走出一個人來。嗖嗖嗖,子辰射出三隻弩箭。眾人都沒有想到,說站出來他就站出來了,還以為他會躲在暗處進行偷襲。
赤納也好奇是個什麼樣的人,便勾著脖子看。
這個人看上去六十左右歲的年紀,滿面風塵僕僕的樣子,身著帶著補丁的舊袍子,袍子下襬沾著點點泥巴,腰間扎著一條布帶,一雙半舊的靴子,上面滿是泥土。頭上戴了頂氈帽,閉著眼睛,頜下生長著三寸長的白鬍須。最耀眼的是,他懷中抱著一隻馬頭琴,琴是用翡翠雕琢而成,想必是個寶物。他右手的琴弓,雖是樂器的一部分,但它更像一把劍。他風輕雲淡的將琴弓橫在身前,手腕微微一動。啪的一聲,三隻弩箭被他的劍氣從中剖開,跌落在地。
“你是什麼人?”章太和怒喝一聲。
這個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越過赤納,站在它與休落塵之間,休落塵下意識的倒退一步,這個人淡淡的道:“草原人心中的神狼,竟被你們這群宵小虐待!你們不怕神的懲罰嗎?”右手小指在琴絃上一撥,發出一個悠揚的音節,只見縛妖網寸寸斷裂四散紛飛。
赤納掙扎著爬起,由於身體虛弱,站起身來,腿一軟打了個晃。但它還是咬緊牙關,昂首挺胸,沒有摔倒,氣勢絲毫不減,轉頭看向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