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納在他進門之時,便認出這是白天遠遠觀望過的軍刀,當時距離過遠,它未曾看清。此時近觀,見軍刀二十左右歲的樣子,形容得體,舉止大方,身材魁梧修長,舉手投足間充滿力量感,頗有些英雄氣概。
赤納眼中放光,心中讚歎一聲:好一個猛漢,看上去比飛狼威猛,比燭龍強勁。安沛昭有此人相助,何愁在草原不能穩如泰山?想必安沛昭早就有縱橫草原之心。
它又見北光嘮叨個沒完,便先起身溜了。它回頭看了一眼,見軍刀羨慕的目光,不禁得意的甩了甩尾巴,正好從軍刀臉上拂過去,赤納心中萬分得意。
原先,北光只是跟赤納嘮叨。從生老病死到天南海北,從柴米油鹽到為人處世,從一雙鞋子他能說到宇宙萬物,甚至從八卦別人的事情都能談到天下大勢。赤納嫌他嘮叨的同時,也不禁佩服北光的學識。他不只是在力量上折服了赤納,在學識上也折服了它。心道:聖人千般好只是太囉嗦。
翌日天還沒亮,赤納便跳上屋頂嗷叫起來,它心中氣悶,心想:我睡不著,你們也別想睡。
它這一叫,大多數氈包都掌起了燈,不時聽到士兵的咒罵聲。
天剛矇矇亮,營中便吹響了集結號。很快,有兩隊人馬先後離營而去。前一隊輕騎三百人,由軍刀率領,後一隊輕騎兩千人,安沛昭親自統率。
軍刀率領部隊,在距離部落五十里的一處高地停下。望見遠處塵煙騰起,估摸著那就是屈倫的隊伍。
他吩咐道:“你們在此等候,把眼睛擦亮點,萬一有情況及時求援。”
畢竟屈倫也是帶兵來的,萬一他突襲自己,自己吃了敗仗回去不好交代。做將軍的,還是穩重些好。
軍刀命三百將士原地等候,他獨自一人,快馬上前。
屈倫見有一人一騎飛馳而來,知是安沛昭的人來迎接了,便下令所有人停止前進,立在原地等待軍刀。
奔到近前,軍刀勒住馬,在馬背上向屈倫行禮。
屈倫的年齡和安沛昭差不多,也是一身貴族老爺的裝扮。他身後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和一匹匹健壯的戰馬。再往後是婦女趕著牛羊馬匹和麋鹿,這些牲口都是送給安沛昭的禮物。騎兵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地站成隊伍,早在他見到軍刀飛馬奔來時,便列成了陣勢,想張揚一下自己的軍威。
軍刀說道:“主上派我來迎接大汗。在離此地二十里處的圍獵區等待大汗,大汗可有話要我帶去?”
“沒有,繼續趕路。”屈倫皮鞭一揮,越過軍刀繼續前進。
這時屈倫身旁有一禿頭青年大笑道:“蠻子,你還沒死?聽說你前不久得到草原第一猛士的稱號。你敢不敢與我帶來的這畜生鬥一鬥?”說著,他拍了兩下手,騎兵退開,亮出後面一輛馬車,車上一個大鐵籠。籠子中關著一頭獅子,獅子嘴角帶血,腳下還躺著一具被啃了一半的人類死屍。獅子齜牙咧嘴,在籠子中囂張著轉圈。見到軍刀,它張開血盆大口,從縫隙中使勁往外撞,挑釁著連連大吼。
軍刀目露寒光,狠狠的盯著禿頭男。禿頭被盯的不再敢與他對視,訕訕的看向別處。
看見禿頭那消瘦的身材,憔悴的面容,軍刀從心底感到噁心。又見獅子以人為食,他緊了緊手中的刀,暗暗起了殺心,冷聲道:“屈頓,若要比試,你與我來,你這畜生不配。我警告你,給我管好你這畜生,若傷了人,休怪我的刀不長眼睛。你要想試試你這畜生的厲害,這次聖人帶來一匹雪狼,不如找它去試試。如何?你這畜生敢不敢?”
“雪狼!你說的是真的?你可別騙我。”禿頭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豈能有假,我親眼所見。是聖人的坐騎。”
禿頭拍著手叫道:“嘿嘿嘿,好唉。這下可他媽有好戲看了。”
屈倫喝道:“住口!那是聖人的坐騎,休要造次,滾。”屈頓晃了晃禿腦袋,便悻悻地退了下去。
屈倫笑道:“軍刀啊,你真是越來越壯,有一些猛士的樣子了。你先回,告訴沛昭哥,我一會兒就到。”
“是。”軍刀勒轉馬頭,一人一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