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花香之中,耳邊卻突然傳來陣陣響亮的鞭炮鳴響之聲,他被驚了一跳,轉頭去看,心想“是誰家裡在辦喜事嗎?”
只見村裡唯一坑坑窪窪的馬路上,此時此刻兩旁圍滿了村裡的村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每個人臉上帶著好奇和期望之色,紛紛張望著馬路的另一頭。
不多時,一輛由兩匹棗紅色駿馬為座駕的馬車,穿過鞭炮炸裂後升起的騰騰白煙,出現在眾人面前,然後在村長家門口的石階前駐足下來。
這馬車的華麗程度,陳遇從未見過,不僅是那看起來極為矯健的兩匹馬,看起來價格不菲,就是馬車周圍垂下來的那些珍珠狀透明的帷幔,也不是尋常人家中能找得出來的物品。
“這絕非桐溪村之人。”
門口石階上,村長陳柳宏一身黑色長袍,臉上滿是諂媚之色,早已帶著他的兒子陳火昆,還有一眾親朋好友,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恭候著。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紅光滿面,身上穿戴整潔,比過年的時候還要隆重幾分。
馬車停穩後,馬車上的寶藍色錦繡遮簾被輕輕掀開,一個年約二十、頭戴玉蝴蝶髪簪的女子從車廂內走出。
她身穿一襲桃紅色長裙,腰間纏繞一圈粉白相間的長腰帶,長髮蜷起,眉宇間透出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氣。
掀開遮簾那一刻,她那狹長的丹鳳眼斜瞥了一眼馬路附近看熱鬧的村民,彷彿怕是髒了自己眼睛一般,立即翻了個白眼。心裡頓覺不痛快,這麼多粗鄙之人圍在這裡,難道自己是關在籠子裡的猴子,隨意讓大家觀賞嗎?
圍觀的村民可沒有那麼心細,體察到她厭惡的心思。
一個懷抱孩子的年輕婦女一臉羨慕的問其他村民:“這就是村長大人從靈劍門請來的高人啊?真的和仙子一模一樣!”
也有人問道:“莫非村長家出什麼事?所以才請被靈劍門來幫忙?”
“阿嬸,這你就不知道了,”一個頭戴破爛稻草帽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向眾人解釋道,“那天陳火昆在村口就對我們說過,說是要請靈劍門的一位學姐來家中玩耍數天,一覽鄉村風光。要知道對於他們這些居住在門派中的人,鄉下風光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而且,我告訴你們,這個靈劍門的弟子,聽說還和村長家有沾親帶故的關係呢。”
“沾親帶故,那可了不得。”
“是啊”,年輕人繼續說道,“聽說,陳火昆已經認她為乾姐姐。”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倒吸了一口氣,這可是多大的福分啊,能夠和靈劍門的弟子攀上姐弟關係,看來,陳火昆以後的日子註定風光發達了,想到此處,眾人眼裡愈加多了幾分的羨慕。
“冰瑩姐姐,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你了,小地方招待不周還請不要見怪。”陳火昆滿臉春風,嘴角的笑容難以收攏,上前弓著腰,雙手不停迎接著這位貴客。
這位劍靈們的弟子李冰瑩,他可是花光父親十多年積蓄結交,才認下的這個乾姐姐,可是他錦繡前途無比重要的橋樑,當然絲毫不敢怠慢。
李冰瑩從馬車上下來,輕移玉步,還未做聲答覆。
村長陳柳宏已滿臉笑意地迎來上去,輕輕弓了弓腰道:“靈劍門貴客親自臨門,真令我陳家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
“是啊,快請裡面上座。”身邊其他親友熱情邀請。
然面對眾人殷勤的恭迎,李冰瑩卻站在門口臺階上,紋絲未動,遲遲沒有向前走去。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時,她忽然輕輕抬起長袖,眉頭輕蹙,遮掩住自己的鼻尖,然後左右各張望一眼,像是在尋找什麼。
“這...”
陳火昆當下臉色難看起來,難道這位劍靈們的弟子,嫌棄鄉下間的氣味難聞,一時間難以忍受,才做出如此反應?心中雖如此想,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收斂半分。
陳火昆見李冰瑩如此,也不敢詢問她在找什麼,而是做出無比擔心的模樣,關心道:“姐姐,是否覺得身體有所不適?”
“阿.....嚏.....”
輕輕揉揉鼻尖,李冰瑩厭煩地說道,“哪裡來的花卉,不知道我從小就對花粉過敏嗎?”
聲音雖小,但在眾人心裡卻極有分量。不僅是陳火昆一家人,包括其他所有村民,一時之間,目光全都望向靠近後山的陳遇家門前,那邊的圍牆上花團錦簇,色彩繽紛,香氣瀰漫。
即使傻子,也知道引起李冰瑩厭惡的禍根在哪裡!
對於眾人而言,這靈劍門弟子,可是千載難逢的貴客,可遇不可求,如果運氣好,萬一像陳火昆那樣沾上一點關係,只要對方一句話,恐怕這輩子就再也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流浹背的勞作了。
對於這樣的人,大家自然費盡心血去巴結靠攏。
一瞬間,陳遇彷彿成了所有村民的眼中釘。
“馬上去把這些破花爛草拔掉,給老子有多遠扔多遠。”陳火昆大聲呼喊一聲,立即喚來身邊七八個人,從一間小偏房裡找來鋤頭、鐮刀、柴刀等工具,扛在肩上,風風火火往陳遇家門口衝去,其他村民也紛紛尾隨其後,面露不快的跟上去年來。今天,這些惹得靈劍門弟子厭惡的禍根,必須剷除!沒有第二個選擇。
站在遠處圍牆下,單手拎著木勺,先前並未過來湊熱鬧的陳遇,看到陳火昆帶著所有村民,忽然不知為何,手裡拿著各種利器怒氣衝衝的從馬路那邊奔跑過來。
他頓時臉色一沉,一道冷光從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