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境域裡,火燎起風雲。
屏障之中,床上的冰層漸漸融化,莫靖瑤身上的雪霧消失不見,臉色紅潤起來,全身覆蓋一層淡淡的火焰。丹田之中,靈珠漸漸被解化,渾厚的陰陽靈力往丹田而出,筋脈而去,繞著周天快速旋轉起來。
陳長簫全身被鬼火覆蓋,眉頭青筋鼓起,雖然那玄冥之氣的力量不過玄尊境,但若是想要憑一己之力將整個冰雪境域的玄冥寒氣煉化,所消耗的精力不亞於和幾名帝嬰境強者戰鬥一場,何況這之間所有的過程都是用心神作為通道傳導,即便是七靈之氣的力量,也幾乎快要耗盡了才終於達到目的。
莫靖瑤臉上的表情不在痛苦,似乎是暈睡了過去,不過她體內的靈力卻還在運轉,陳長簫悶哼一聲,將丹田內最後一絲靈力傳進她身體,為那玄冥之氣能更好的流轉在她體內,恍惚之間,陳長簫能感受著她體內丹田的靈力在不斷充實,周天運轉的靈力不斷突破一個又一個修為瓶頸。
元道境中品,上品,巔峰!緊接著沒有停下,一直往聖宗境上突破。
直到包裹住二人的屏障出現裂痕,床上融化的冰水被蒸發乾淨,莫靖瑤頭上盤著的長髮撐開紅布繩,如一朵黑色的玫瑰綻放散開,如小峰般的胸脯用力往前一挺,玄冥之氣將玄尊境下品的瓶頸衝破,陳長簫的手靈力消失,屏障轟然化成粉光在空氣中漸漸隱去。
陳長簫掙開眼模糊的看了一眼面前,隨即身體一軟,便是往後躺了下去,莫靖瑤隨後一起躺下。
房屋遠出之外,閻羅依舊懸浮在半空,只見一道冷寒的紅光衝出屋頂,那股玄尊境的氣息傳進閻羅的感官之中,他滿意點點頭,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氣之中。
……
聖天殿門外,九九獨自一人站在平地上,臉色平淡,似乎在等待一個人。
許久之後,本是無風的傍晚忽來一陣冷風,掠起九九額前的髯發,九九順著風來的方向轉頭,卻不見有人來,當她再次轉回來時,一道光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待光蘊散去,一位身材寬狀的中年模樣男子顯現出來。
“說吧,找我何事?”
鬼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九九抬眉看之,鬼王兩米的身高讓她不得不連著腦袋也抬一下。
“隨便叫個人傳個話便好了,何必讓鬼王親自來見我這個小狐妖。”
九九輕輕一笑,鬼王不做回答,前者不賣關子,蹙著俏眉看門見山問道:“陳長簫如何了,你還是去救了他。”
“活著,不必擔心。”
聞言,九九眉頭鬆開,心中那顆吊了不知多久的石頭終於落下。
“如果你要去見他,本王帶你去無妨。”
說罷,九九愣了愣,不管是冥族傳來的話還是獸族裡大夥都認同的事,這冥族鬼王除了對自己那幾個最重要的屬下和女兒帶些客氣以外,面對任何人都是威嚴至極,如今對自己這種態度,倒是有些令她以外。
“不必了,只要他還活著,我也不必去打擾他,見鬼王的表情,應該可以安然無恙。”
鬼王點點頭,隨即認真看著她,有道:“想要知道陳長簫的事情,你大可問一問其他冥族人就可以了,鬼葬崖天地異象,大家都是看見了的。”
“你不惜路途跑到鬼王殿來找我,不僅僅只是想知道關於陳長簫的生死吧。”
說完,九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也沒露出否認的表情。
“倒還是被鬼王猜出來了,我來這裡,的確有一件是需要三皇之首閻羅皇座幫小妖一個忙。”
問出這話,鬼王猶豫一陣,沉默半晌後也沒拒絕,道一聲:
“說來聽聽。”
……
轉眼七個時辰過去,冥界之地除了夜晚比縱橫山外來的早些,便是早上也要來得晚些,此刻雖已辰時,但冥界上的天依舊有些暗淡。
鬼王殿中的一處臥寢房中,燭火通明,倒不是最晚熄滅後有人去將他點亮,而是裝置燭蠟香盒中灌入了陰陽靈力,所謂陰陽,夜晚為陰,白晝為陽,每天辰時和丑時盒中的力量就會出現反應,自己點亮和熄滅燭火,示意屋中人睡覺和起床。
這一到辰時,整個屋子的燭火便是全部被點亮,若是沒人去熄滅它,燭火便是會一直燃燒到晚上丑時。
此時此刻的屋中床上,一男一女相擁而睡,沒人知道他們在幹啥,也沒人知道他們經歷了啥。
消化了冥王傳承的莫靖瑤經過長達七個時辰的昏睡自然是快要醒了過來,還未睜眼,她只覺腦中嗡嗡作響,一副畫面清晰出現在腦海,便是昨晚冰雪境域裡發生的一切。
莫靖瑤將手從一處被壓著的地方抽出來伸出白皙玉指揉了揉眉心,即將要睜眼,可就在睜眼前,她忽然感受到自己全身像是被什麼抱住,隨即腦中有緩緩浮現出冰雪境域外所發生的事情。
她下意識猛然掙開眼,玲瓏眸子醒來的第一個看到的東西不是枕頭,不是天花板,亦不是床外,而是一張臉,一張男人臉,離自己不過兩寸的距離,雖然長得英俊至極,但她還是惱羞成怒動用全身靈力大叫一聲將面前這個還未看清楚的人一腳踹出床外。
現在的莫靖瑤已經是玄尊境的修為,全力一腳踹在一個沒有運作靈力的熟睡人身上,會是什麼感覺?
自然是如現在的陳長簫。
他還未醒,昨晚為了祝她消化玄冥之氣連最後一口氣都送了出去,與徹底的油盡燈枯沒有區別,若是在平常,這樣的昏迷不睡個三天三夜休想醒來,可陳長簫就是被這麼一腳,踹到了腰上,冥冥中只聞一絲骨碎聲,陳長簫的瞳孔與其說是睜開,不如說是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