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背在身後的雙手放開,手袖一揮,狂風亂起,萬層雲瀾散去,西海波濤洶湧,如水龍盤舞,勢破無盡海面。
“不過天數時刻都在變,屬下即使再有神通,也算不過天,況且那陳長簫天命浩蕩,屬下亦只能看個大概,後面的,就算是用我這輪迴之眼,也是看不透的。”
說罷,閻羅豎起雙指摁在額頭,輕柔那第三隻輪迴之眼。
鬼王思緒片刻,道:“那能否看看他現在初境。”
“需要鬼王提供生辰八字。”閻羅手放下。
鬼王皺了皺眉,顯然他並不知道陳長簫的生辰八字。
“天初一千零八十九年六月七。”
正當二人不知如何知道陳長簫的生辰八字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滄桑渾厚的聲音。
“陳情?”
鬼王不見其人,便能知其聲。
閻羅未曾回頭,只是心中默唸。陳情隻身懸浮在裡山頭數百米的高空,灰白繃帶肆意飄拂,青色緞袍凌風散亂,眉心處緊皺成一個川字。
此刻,天地之間除了海嘯和風聲,再沒有其它,閻羅衣袍盪漾,如神似仙,兩隻眼睛緊閉,第三隻眼比之前閉得更緊,但隱隱間有一道光線溢位,暗紅陰森中夾雜中細粉藍色。
閻羅的嘴唇不斷蠕動,口中默唸著奇門遁甲口訣,至於是什麼意思,只有閻羅自己知道。
鬼王和陳情怔怔聽著,閻羅那輪迴之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如同水一般從裡流出,欲要用光的壓力撐開眼皮露出眼珠。
此時,閻羅的身體周圍掠起旋風,黑紅之光縷縷圍繞在他的身體周圍,靈力凝實成實質,將地面上的岩石層層撥開,瞬間炸開一個碩大的窟窿。
鬼王身形閃開,閻羅的氣場領域頓時擴大數倍,山頭岩石盡數被攪成齏粉,一縷一縷的黑紅靈力漸漸化成一道有一道厲鬼魍魎,布遍整個山頭,若是從下往山看去,是一道即使是在兩萬米山腳之下的亦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巔峰修為領域。
陳情站在幾百米開外,縱然自己也是有半步蹬神的修為,但還是
在這股壓力面前能感到一絲寒意,三千年的閻羅,便是除了當今鬼王和聖天帝,恐怕再無第三人可與之有匹敵之力。
三千年來,三眼閻羅的名字早就世人皆知,凡眼看不見的東西,他便能看見,凡胎感知不到的東西,他可破去天地五行天命不可探知的限制看破世間輪迴,人生長短。這些怪問世人只有聽說,未有真正看見,哪怕只是一眼。
有些事情,世人不知,冥族人也不知,只有閻羅一個人知道,但即使他看破了一切,除非那事能危及到冥族存亡,非則他不會輕易說出口。
二十年前,陳情從鬼葬崖下活著出來第一個站出來攔下他的就是閻羅,那一場巔峰之戰,葬情劍號令崖下萬鬼,天地俱變,摧枯拉朽,變異鬼符吸收萬丈戾氣,便是三皇五魂合力亦不敵他手中的蒼靈劍。
之後他被鬼王壓制,暈迷數日,醒來時以然記不清當時的戰況,自己被戾氣控制,便是無其他意識,不過就算如此,他仍然能清晰回想起三皇之首閻羅的那一式令其他三皇之二的千魍和鬼卞都感到背心發涼的輪迴之劫。
輪迴之眼開,血紅眼珠,深藍眼白,只見一道光芒射出,穿行萬鬼,毫無拖泥帶水,勢如破竹,一擊擊中葬情劍劍尖,一個貫穿的細動赫然出現。
這一擊,在普通人看來只是讓葬情劍缺了一個口子,但毫無疑問,此招輪迴之劫雖只是一道光芒,但那光芒勢不可擋,將陳情一身的滔天劍意削去大半,萬鬼扭曲伏地片刻。
在那些沒有見過戰況的冥族人眼裡甚至一些知道的天朝之人,在他們看來,那降住陳情的鬼王一個人的功勞,或者是在壓制陳情的同時保護住自己的族人。
然而這件事情的真相,便是閻羅的那輪迴之劫一擊將陳情削弱下去,方才給了鬼王出手壓制的機會,不然,光靠鬼王一個人,必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才可拿下他。
這是陳情第二次看見閻羅開啟第三隻眼,傳聞他若想用輪迴之眼探知輪迴,須耗盡些許神魂和修為,陳情一直不解他明明可以不死不滅,卻始終踏足在帝嬰境巔峰不肯入天神境,陳情不會相信他上不去,就算是輪迴之眼耗費他的修為,但三千年的修為,豈能被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開一次的輪迴之眼給壓了下去。
至於原因,依舊只有閻羅一個人清楚,不過陳情現在並不關心這些,因為這不關他的事,此刻的閻羅開啟輪迴之眼是在探測他的兒子。
全朝通緝,帝嬰境高手追殺,二十萬甲擊中湘雲山海包剿,那令人寒顫的畫面馬上就要出現,若是情況緊急,鬼王和陳情會毫不猶豫前往陳長簫所在的地方,哪怕不惜一切。。
然而,作為天朝帝王的聖天帝也在注意著西北山上和縱橫山脈之外冥界的一切,若是一旦不可挽回,親自動手也是一念之間。
陳長簫的父親,陳情,將會在這生死之景下看到自己二十年為見的兒子,更何況,他還並未能親眼看見,只能借死靈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