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散去,顧逸軒鬆了口氣,身形晃動之際,眼前一陣暈眩!
“顧逸軒!”林楓急衝而上,伸手將顧逸軒架住,將他半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鳳霖與白曲靈亦紛紛來到他身邊,滿目擔憂。千絲繞上手腕,仔細探索著顧逸軒體內的真氣。
黑巫之力再次入體,與之前被壓制在體內的那股氣糾結在一起,在五臟六腑之間橫衝直撞,從而導致顧逸軒內息紊亂不堪!
“將他放下!”白曲靈急吼一聲,嘶啦一聲,將顧逸軒背後的衣衫撕開!背脊之處,驚駭的傷口從頸部直下至腰際,如此嚴重的傷勢,當是無可起身才是,可方才顧逸軒卻是踏著血印一步一步走向鳳霖,可想而知,他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楚。
逸軒…心疼地抬手撫上顧逸軒的臉龐,鳳霖胸口一陣酸楚。方才情勢危急,加之鳳凰令與血玉雙重的召喚,她才得以出現,如今危急散去,她這幅樣子,恐是維持不久。因此,鳳霖格外珍惜現在的時刻,想以自己原本的容貌,與顧逸軒多待一刻。
師父,勿要擔心。靈識之中,顧逸軒的聲音格外溫柔。面對鳳霖,他向來如此。吃力地抬起手臂,想要觸碰鳳霖的臉龐。奈何輕微一動,便牽扯著背後疼痛難忍。
“你莫要亂動!”白曲靈輕斥一聲,收起玉笛,雙指之間,千絲環繞,銀色遊絲漸入傷口之處,仔細牽引縫合。
鳳霖牽過顧逸軒的那隻手,低頭將自己的臉貼在顧逸軒掌心,輕輕蹭了蹭。原本溫暖的大手,現在卻是冰冷無比,一滴淚,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滴在顧逸軒掌心。
淚雖是溫熱的,但在顧逸軒感知之中,卻是無比的灼熱。開口欲出聲安慰師父,身上的痛楚卻是讓他連出聲都困難得很。無奈,只得繼續動用靈識傳音之法。
師父,逸軒無礙,莫要悲傷。一聲無礙,道出無盡安撫之意。鳳霖知曉,顧逸軒是不想讓自己如此難過。遂用手抹了抹臉上淚珠,抬頭向他露出微微一笑。
好。只一字,師徒同心,感知相通。
千絲穿因,刺入皮肉再緩緩拉出,其中痛楚唯有受創之人方能體會。顧逸軒強忍著這等苦痛折磨,靜靜地等待著傷口完全縫合。心下不禁懷念半夏之術法,若是半夏大人在此,或許便不用如此醫治了吧。
這樣的想法,原本只是心中所念,奈何顧逸軒正值受傷之際,靈識傳音之術並未能及時收住,此番感慨,卻是盡數被眼前三人聽了去。
白曲靈額頭青筋頓冒,一來氣,縫合傷口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呃!顧逸軒悶哼一聲,轉過頭看向她:“白族長,下手是否重了些?”
白曲靈不理會,白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術法。好不容易忍著最後幾針重手,傷口縫合完畢,方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低眼看著顧逸軒道:“你之傷口太深,險些傷及筋骨。且切口太長,失血太多,這樣的傷勢,無論換作是誰,都會為你穿針引線,先將傷口縫合了才會有下一步的醫治,否則在治療之前,你便將失血而亡。我不知曉你方才所說的半夏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就算他在此,與我之手段方法應是相同的才是。”
嗯?她怎會知曉半夏大人?顧逸軒不解地看向白曲靈,只聽林楓在一旁蹲下,一臉同情地對他道:“那個,顧老弟。方才你心中想的,我們,都聽到了。”拜託這小子重傷之際,就不要動用這種術法了好不好。一個不小心,你看,就成了這種尷尬的局面。方才看著白姑娘下了重手在那傷口上折騰,他都替顧逸軒喊疼。
原來是這樣。聽了林楓之言,顧逸軒輕笑一聲:“是顧某失言,還請白族長莫要見怪。”
哼。白曲靈偏首輕哼一聲,隨後將視線投向鳳霖身上。繞著她轉了半圈,將其仔細觀察了一番。
“白族長可是觀察清楚了?”鳳霖從懷中拿出手帕,仔細為顧逸軒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隨後對他微微一笑,起身對上白曲靈雙眼。
熟悉的衣著裝扮,方才的鳳棲梧亦操縱得如魚得水,這幅身量以及這等強大氣息,的確是虛塵宮前赤炎君,鳳霖無疑。可是鳳霖不是早就仙逝了麼?怎會出現在此處?難道她乃是炸死?可是為何?白曲靈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多,兀然湊近鳳霖面前,將她的面龐仔細看了個清楚。
這皮相之上,並未有易容痕跡,嗯,怪哉,怪哉。
鳳霖見白曲靈如此瞧著自己半晌,當是有些不自在,遂伸手在白曲靈面前晃了晃:“我的臉上難道有什麼異物?白族長看得這般仔細?”卻見白曲靈搖了搖頭,向後挪了挪,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我只是覺得驚異,相傳虛塵宮赤炎殿前赤炎君,鳳霖早已仙逝,為何今日還會出現在此處?而且,夢絡那個小丫頭又去了哪裡?方才那光芒,又當如何解釋?”看來夢絡那丫頭腰間的血玉,與顧逸軒當年在黑巫之處所盜之靈玉,關聯不淺啊。白曲量雙手抱於胸前,靜靜等待著鳳霖的解釋。
果然還是瞞之不住啊。鳳霖微微一笑,正欲回答,纖手被顧逸軒一把抓住。回頭向顧逸軒看去,只見他就著林楓的攙扶逐漸起了身,背部微微躬著以免傷口崩裂。微微收手,鳳霖便順勢向他身邊靠了靠。
“白族長,這件事,顧某自會向你解釋清楚。但在此之前,顧某希望你能夠答應顧某一件事。”鳳霖與夢絡之間的關聯,尚且不能讓任何人知曉,若是此事宣揚出去,光是衝著血玉而來之人,便可讓夢絡不得安寧。
“你是要我守口如瓶是嗎?”看顧逸軒如此維護那丫頭和鳳霖的模樣,白曲靈只覺得心頭刺痛難當。為何,為何對她們二人就百般維護,對她就不能分出一絲半毫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