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小道在夜間尤其難走,李默言順著模糊的小道飛速狂奔,比起喧囂的城市,這裡要安靜上許多,只有簌簌的風聲,撩撥著道旁的樹葉劇烈的擺動,宛若一隻只從地獄深處的手,不斷的糾纏著他的身體。
漫天的黑雲被風悄悄的推動,逐漸掩住了高懸的明月,山中頓時漆黑一片,但是李默言不敢耽擱,如果就這麼放何太淵走了,那接下來他們三人將會極其被動。
顯然,何太淵是有辦法隨時聯絡到三人的,而自己這邊,則根本沒有辦法主動聯絡到何太淵,另外,他對自己這邊的情況似乎特別瞭解,甘願冒著風險將三人約出來,只為了說服三人加入他,一來,既解決了被人天天追蹤的苦惱,二來,又可以讓三人倒戈相向,最為重要的第三點,如果說加入了他,那畢然會有一些事情交代給他們,那個時候,也許就騎虎難下了。
如果說暫且答應下來他,回頭聯絡東北的仙家的話,保不齊他惱羞成怒拼個玉石俱焚,通天柱當世只有一顆,而且眼下還是捏在他的手裡,在沒摸清楚底細之前,請仙家出手還是需要作為最後一張底牌才行,畢竟現在何太淵對自己三人還沒有什麼惡意,而且他的動機,自己還沒有摸清,所以,一切都要先追上何太淵在做定論。
儘管何太淵被黑媽媽一掌打殘,戰鬥力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但是,李默言沒有絕對的信心在此地就將他拿下,又或者還有其他的幫手或者自己根本不敵的話,便只能多做周璇,儘量問出一些有用的訊息來。
李默言一邊在心裡權衡利弊,一邊腳下加緊了步伐。
猛然間,他神情一驚,馬上停下了腳步,路中間,何太淵正面向自己負手而立。
“小友匆匆忙忙的,可是想通了?”何太淵的態度依舊十分友好。
“前輩,我只想要回通天珠,長生方什麼的,對我們來說,太過虛無縹緲,我只想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好。”李默言迎上何太淵的目光,直言不諱的說道。
何太淵冷笑一聲:“虛無縹緲?這麼說來,你是不相信我了?”
李默言搖了搖頭道:“不是信不過前輩,只是……郭祖師在看到長生方時候的態度,讓我覺得,這個方子,絕非善類,而且,爺爺自小教導我,要行得正坐得端,有違天和之事,恕晚輩萬萬不敢觸碰。”
“哦?有違天和?哈哈哈……郭守真當年也是這般說的,可是你看,這麼多年了,那老傢伙骨頭都化成灰了,而我還健在,我眼睜睜的看著身邊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唯獨我還活在這世上,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何太淵哈哈大笑道。
“前輩,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世人都要受這輪迴,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去,心裡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相信只有您自己最清楚吧。”剛經歷過李繼唐的事,他對離別的感覺自然不用多說。
李默言的這句話,讓何太淵眼神略一黯淡,儘管只有一瞬間,還是被李默言捕捉到了,當即又道:“前輩,萬物運轉自有天意,您不要執迷不悟了,把通天珠還給黑媽媽吧,我們幾個替您說情,讓她不跟您計較了,您看怎麼樣?”
何太淵側身望天,惆悵道:“說情……你們幾個小輩這點薄皮小臉,能值幾個情?哼哼,我憑自己本事拿來的通天珠,你這小輩三言兩語就想要走?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儘管來取,如果拿得走,也算你小輩有本事,我何某定不追究!”
李默言雙眼微眯,今天看來是要跟這個老怪物打上一場了,他身上有傷,只要多做周旋,他肯定氣息不穩,動作遲緩,那麼,進入自己的節奏,取勝只是時間問題。
略作權衡,李默言左手掐指,目光鎖定了何太淵的身形,迅速的將他的位置,動作統統進行計算,結果讓他心裡一顫,何太淵看似隨意的負手而立,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任何一點可以突破,也就是說,毫無破綻!
“不怕,只要我腳踏中宮,無論他是什麼變化,都在我掌握之中。”李默言稍稍自我安慰一下,朝何太淵朗聲道:“前輩,那晚輩就得罪了!”
說罷,身形一動,整個人朝著何太淵衝了過去。
“嘭”何太淵在最後關頭穩穩接住了李默言的攻勢,此時他的身影,在李默言的眼中迅速的被剖析開來,依舊是毫無破綻,就在這遲疑之際,何太淵隨手一揮,他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就被何太淵推出數步。
“怎麼可能……”面對何太淵毫無破綻的舉手投足,李默言心裡有些吃驚,但凡是做出動作的一瞬間,都會有破綻,只要自己抓的好,就絕對可以抓到,然而這個人,怎麼可能沒有破綻。
“小輩,你這是在練習嗎?我可沒有功夫陪你玩,如果你就這種拳腳,就歇了吧。我不想傷你,回去繼續考慮我說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變強。”何太淵一甩胳膊,自顧自的走了。
這種輕蔑的態度和被無視的感覺讓李默言心裡頭超級的不爽,雙生和秋葉用戰鬥換來自己追擊的機會,哪能就這麼放走了,沒有猶豫,他再次超何太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