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時秀華跳河的第二天,牛光榮就領著一群人來到了代兒莊生產大隊吉祥小隊,因為是吉祥庵所在地,就把這個生產隊叫做吉祥小隊,對這個名字,別人也都不感冒,可是吉祥小隊從來沒有像過今天熱鬧。
庵堂門前,一下子來了三輛吉普,這不是小事,整個吉祥小隊都停工了,反正隊長不在,多做一點,少做一點,看不出來的,又值放暑假,大人小孩直接就把吉祥庵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誰都想搞清楚,誰也搞不清楚。
因為昨天晚上,劉家寶被打,被劉家才帶領基幹民兵抓走了十個人,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認為這十個人,不做個一年半載的大牢,是不會放他出來的。都怨恨自己的老婆,多什麼事呀?
可是,一大早,十個人回來了八個,唯有時秀華,時來還沒有回來。從昨天到現在,被抓走的人的家屬,都是互相詢問,互相也不知情,只能互相瞎打聽。八個人一回來,大家立刻把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問這問那。
青蛙嘴立刻揮舞著雙臂:“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大家立刻靜了下來,聽她怎麼說,青蛙嘴清了清嗓子:“這下子,我們勝利了,劉家才,劉家寶徹底倒臺了,昨天晚上,劉家才就像我們道歉了,劉家寶今天就被押到縣裡受審去了,”
“好乖乖,誰有這麼大能量?能把劉家才扳倒,太厲害了,”
青蛙嘴說:“說出來,你們都不信,”
誰·······?
“時來!”青蛙嘴是把這件事情的功勞,都記在時來的身上了。至於時秀華出去找人,他們認為,沒有時來的女朋友,也出不來呀。
“時來有這本事?青蛙嘴你就吹吧,”鬍子還沒有呢,能辦什麼事呀,一邊說,一邊直搖頭。
“這回沒有瞎吹,時來是沒有這個能量,但是,人談了個好物件呀?”青蛙嘴這回肯定不服輸,因為她沒說謊。
“誰??”大家都想知道,時來談了個什麼樣的女朋友有這麼的能耐?
“許大書記的千金,他就是這樣薅出時來,”說著就伸手擰住了一個小夥子的耳朵,小夥子吃驚:“青蛙嬸,講話歸講話,你揪我耳朵幹什麼?”
“不好意思,我把當時的情景演示給大家看的,我就把你當成時來的,他進了拘留室,就是這樣把時來薅出去了。你們說厲害不厲害?”
青蛙嘴說著還擰這個小子轉了一圈,然後才鬆開了手:“就這樣,就把時來給薅出去,門口的警察,也沒有攔住,第二次又進來。一聲吼:誰是時來的姐姐?時秀華剛剛站起來,這個小丫頭抓住時秀華的衣領,跟我走,有什麼樣的姐姐就有什麼樣的弟弟,時秀華出去以後,之後就大官來了,”
“劉家寶真的被押到縣裡去了?”
“千真萬確,那個大官非常的生氣,還是一隻膀子,抽打了太后——”
“敢打太后的官?”
“有什麼不敢打的?劉平貴被打死時,人家就是團長了,這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后被打以後,就連一句屁話都沒有敢講,灰溜溜的回家了,估計著,十天半個月,太后都不會出來咋呼了,”
“好乖乖,想不到吉祥庵裡還出了大能人,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吉祥庵,”
青蛙嘴該說的也說了,聽的人有的信,有的懷疑,將信將疑吧,大家都知道,畢竟經過青蛙嘴講出來的話,就不能全信,今天,就是有點不同了一起回來的幾個人,力爭青蛙嘴今天的話沒有任何水分,絕對真實。
到了吃過早飯要上工的時候,杜隊長要喊人上工,忽然看見庵堂門前停了三輛吉普,牛光榮一輛,任小喬一輛,安邦國一輛,時秀華,時來同時過來了。
安邦國是今天夜裡,差不多凌晨兩點鐘到達陰平的,也沒有驚動其他人,和安邦國同時到達還有安之聲,還有一個人,你想都沒想到,就是範佳瑞。
這也是範佳瑞的媽媽的傑作,死活要成為·安邦國的親家,儘管安之聲比範佳瑞打了七八歲·,他也不在乎,文革開始時,安之聲已經讀大學,就沒有下放,而是進廠做了一名工人。她知道安邦國不會讓他永遠做工人的。
範佳瑞上的是三年大專,七六年上的大學,今年六月就畢業了,任小喬同意他們到秋天結婚,昨天晚上,安邦國告訴他:“之聲,牛叔叔來電話了,你的媽媽找到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什麼時候走,我想把範佳瑞也帶上,行嗎?”
“這個還有什麼不行的,只要他願意就行。”
安之聲一聽說找到自己的親媽,快三十的人了高興的像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這會兒有跳上腳踏車樂滋滋的去找範佳瑞。
昨天晚上,也就是牛光榮打過電話之後,三十分鐘,他們爺兒倆也就出發,安邦國只是告訴我因個人的私事,去一趟沂州縣,誰也不要說。到了凌晨才到達陰平,安邦國誰也沒有驚動·,直接就讓司機把車子開進到公社招待所,所以,就是公社書記也不知道省革委會已經在深夜到達陰平。
直到楊衛東天亮時,趕到招待所時,準備安排他們吃早飯,任小喬,牛光榮安排到公社小食堂吃飯,直到推開了牛光榮的門,喊了一聲:“牛主任,起來吃早飯,”
牛光榮說:“那天別先叫我,夜裡來了一個大人物,去把請過來吧”
“牛主任,你說省革委會副主任到我們公社了?”
“是的,連夜趕過來的,”
我的媽呀,楊衛東轉身就跑,氣喘吁吁的趕回公社大院,:“許書記,招待所那邊的,來個大人物,”
“什麼事啊,什麼樣的人啊,這麼驚慌?”
“安主任到我們公社啦。”
“混蛋,為什麼不早說,我剛剛給縣委打過電話,說安主任不在·我們公社,”許書記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轉身就往辦公室跑,要縣裡回電話呀,
楊衛東嘟嚕著嘴:我自己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