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可要趕走他們?”
餘滄海搖頭,沉聲道:“你聽他們在說什麼。”
青城派來時,外間坐了兩桌江湖人士,手邊各自押著刀劍,他們見來了三十多人,都是川中口音,素無交集,只是點頭示意,繼續喝酒交談。
聽其交談,一方是湘西排教長老胡楓,準備去長沙府販木頭的,另一方是江西水上大豪,十八路水寨之首的青雲寨總把頭盧步雲,正要回九江。
“金盆洗手大會,本可傳為武林佳話,結果搞成這個樣子,真是出人意料啊!”
“其實早就有了徵兆。”
“什麼徵兆?”
“胡把頭沒發現嗎,莫大先生可是始終未露一面,依在下看來,外界傳他兄弟失和,也是真的了,說不定嵩山派那邊,通風報信的正是……就是為了不連累衡山派……”
說到緊要處,排教長老的聲音,忽然壓低下去。
“原來如此,就算金盆洗手了,那也是自家師弟啊,心腸夠狠的。”
“嵩山派出動數百名長劍堂弟子,兩位太保領隊,如果不是那人出手,劉正風只怕全家難活。”
“先擒兩太保,一劍敗華山,江湖上稱他為紫薇……”
“如此年輕,武功絕塵,只可惜是魔教中人,只怕並非好事?”
“那倒不一定,觀其行事,守信重諾,有情有義,雖然身在魔教,未必就是大奸大惡之徒。”
排教出身湘西,盤踞深山密林,伐木為業,對江湖上正魔之爭的感受,自然沒有盧步雲深刻,青雲寨常年在朱雀堂威壓下,南昌府周邊地盤今日丟一塊,明日丟一塊,只得苟延殘喘了。
盧步雲搖頭道:“終歸是魔教中人啊。”
胡楓輕笑道:“左冷禪如此霸道,眼下不過當了五嶽劍派的盟主,就對同門喊打喊殺,動則株連家眷,若是沒了日月神教,左冷禪勢必要號令江湖,當上整個武林的盟主,那時你我不成了粘板上的魚肉,還不如現在逍遙無拘。”
盧步雲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前面是虎,後邊是狼,兩頭堵了。
他苦笑道:“胡兄弟見事清明啊。”
雙方才參加完劉正府金盤洗手大會,都是做水上生意的,因此碰頭結識,正談論著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以及江湖上那一位後起之秀,對方雖是魔教之人,他們言語中不乏敬重之意。
餘滄海聽了個大概,收回目光:“紫薇劍仙,張玉?”
侯人英聽得含糊,有些難以置信:“按他們所說,這位紫薇劍仙的相貌、打扮、事蹟,倒很像…那個張鯉魚?不可能吧?他武功會如此之高?”
群玉院時,侯人英、洪人雄均敗在張鯉魚手下,他們知道對方武功在自己之上,卻也認為,高明得有限,絕不會是師父餘滄海的對手。
洪人雄半點不信,笑道:“先擒雙太保,一劍敗華山?要是真的,那他的武功豈不比師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餘滄海也是半信半疑,江湖上的傳言,十有八九都為捕風捉影、誇大其詞。
難道自己鑽進南山十餘日,外面就變天了?
“格老子的,狗屁紫薇劍仙,遇上老子,非把他頭揪下來不可!”
餘滄海冷笑一聲,放下筷子。
青城派弟子也不敢再吃了,側耳聽命。
“碼頭上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眾多,你們四下探聽,不要吝惜銀錢,看有沒有人,見過衣袍上繡狼頭的,裹挾一對夫妻經過,去了哪個方向。”
“是,師父。”
青城弟子,四散開來。
雙水碼頭緊挨雙水鎮,數百戶人家,白牆青瓦,里閭通達,還有幾所和尚廟,卻是一處富庶之地,偶有佈施,許多外地乞丐,聞訊來此乞食。
“包子?還是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