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銀針從左胸冒出,落在白布上,印出一道血痕。
長約三寸,細如牛毫。
曲洋盤坐在榻上,臉色蒼黃,睜開雙目時,房間裡已經來了很多人。
曲非煙眼角微紅,顯然才哭過,卻強露笑容。
“多謝藍教主,出手為我…周緩。”
曲洋看向站在榻前的苗服女子,若無她以外力介入,單憑自己的內力,只怕無法取出狄白鷹打入的第八枚封氣銀針。
那樣的話,生死只在須臾之間了,連告別的時間也不會留下。
藍鳳凰抬起手,收回真氣:“曲先生,你的傷太重了。”
曲洋笑道:“我明白,還是要謝謝你。”
張玉站在曲非煙身旁,歉疚道:“曲師,我當時便該幫你取出銀針。”
藍鳳凰搖頭道:“那種情況下,強行取出第八枚銀針,意義不大。”
曲洋點頭道:“我清楚,在牛棚時,那枚銀針已經偏離位置了。”
第八枚封氣銀針,狄白鷹原本就將之打在離心脈極近的位置,即使內功高手,怕傷及命門,也不敢自行催逼,偏偏在鐵木牛欄時,莽婦那一腳踹中曲洋胸口,使得銀針偏入心脈,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傷。
曲非煙轉過身去,肩膀微微顫動,淚珠雙流。
張玉將手輕輕搭在她肩頭,世上最悲哀無力之事,無過於至親生離死別。
生離,尚有重逢之日。
死別,便是緣盡法滅。
曲洋是她僅剩的親人,這不是外人說幾句安慰之言,就可以化解的。
“非非。”
曲洋笑著喚道。
“爺爺…”
曲非煙撲到床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傷,淚如崩泉。
“非非,你聽爺爺說。”
“人在世間,生老病死,宛如春夏秋冬,四季輪換,自然之理,誰也避免不了。”
“現在只不過是,爺爺的冬天要來了而已。”
曲非煙哭著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
“你可以悲傷,但不能永遠躲在悲傷中,要儘快走出去,張玉…”
張玉見曲師看向自己,快步走到榻前。
“曲師,我在!”
曲洋輕輕點頭,笑道:“張小兄弟,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你我相識,不過短短數年,你的人品義氣,足以讓我放心,非非是個可憐孩子,自小就沒見過爹孃,我只能託付給你了。”
“曲師,你放心。”
“咳…你的江湖路還很遠,血雨腥風,屍山惡海,並非久處之地,望你善自珍重。”
“曲師,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