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搖頭道:“武功可以殺人,但能殺人的又不止武功,到底怎麼個造化,全在自己的選擇。”
青城派打造出的仇恨之刃,正適合砍向正教的虛偽大旗。
杜小釵不明白其中因果,只覺得張玉過於看重那個資質平庸的少年,不過這與她並未干係,曲右使的安危,才是趙杜二人最關切之事。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身找曲右使?”
“你去備好乾糧行李,明日出發湖南。”
“明日?今天不行嗎?”
杜小釵有些急切,北苑有訊息傳來,護法堂人馬已經到了三湘之地,而趙長風出福建後,便分開了,似乎另有任務,卻不知被派到哪裡去了。
“耳不聰,目不明,你之前怎麼給曲右使當侍衛的?”
張玉瞪了杜小釵一眼,見她還是滿臉懵,轉身望向波光粼粼湖面,遠處有艘烏蓬船在水上,盯著這邊有些時間了。
“進入江西境內後,就有人盯上了我們,你竟然一點也沒發覺?”
杜小釵面露羞慚:“大人知道是誰嗎?”
江西間隔閩湘,江湖貫通,乃是南國樞紐,來往武林中人眾多,還是那位寧王的地盤,天下唯一掌握兵權的同姓藩王,南昌府看似平靜,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楊蓮亭?
青城派?
萬貞兒?
楊鳳鳴的女兒?
或是那位在京城有過交集的寧王的人?
……
仇人多了。
恩怨也太多了。
張玉猜不出頭緒,緩緩起身。“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拎起青竹長篙,往岸邊猛地一抵,獨木舟在湖面上劃過白浪,徑直向那艘烏蓬船靠去。
“牛什麼牛,當了副堂主,就不會好好說話了嗎?”
杜小釵站在岸邊,暗自鬆了口氣,論及資歷,她和趙長風當上顯赫的右使侍衛時,張玉還是無名小卒,短短數載,此人身上的威勢,就已經有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東湖上風景秀麗,遠處幾艘裝飾青雀黃龍的樓船,繞行百洲,水面上還散落著些漁舟、客船,載著南昌府的文人墨客、江湖遊俠,或為垂釣,或者觀光,靜怡自得,悠然暢遊。
“那是什麼?”
他們忽然望見湖面上閃過一道白浪,如箭穿行。
“此人臂力好強!”
立在舟中的玄袍男子飛快撐動長篙,逼近那艘烏蓬船。
“原來是他。”
張玉看清了船上駝背老者,那人正拿一雙陰狠的眸子盯著自己。
兩舟在湖上相持。
木高峰拄著盤龍柺杖,站在船頭,居高臨下地看向年輕男子。
他心中有些驚訝,自己的輕功追蹤之術,乃是西域高人所授,閩江之戰後,他再也不敢小看這個年輕人,用了十二分小心,未曾想還是露了破綻。
“後生可畏啊!”
十年前,他初入後天境,為了殺一個武功在自己之上的仇家,跟蹤對方三個月,最終在那位遼東名宿如廁時,一記盤龍拐,將其砸入糞坑中活活淹死。
“什麼時候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