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兒~”
雲霧別院前,胭脂馬聽見主人哨聲,小跑著從廄裡奔了過來,馬掌鐵在石板路面敲擊出清脆短促的聲音,驚破了將明未明的天空。
趙夏疾步出了大門。
“他往哪個方向走的?”
那守門的漢子見寨主尚未梳妝,青絲披散地出來,愣了片刻,方道:“回稟寨主,好像是…西邊。”
趙夏飛身上馬,雙腿夾住馬腹,兩蹄騰空,一聲長鳴,白影向著西城門狂奔而去。
守門弟子,面面相覷,露出驚訝之色。
“他沒說大話,是真與寨主相識啊……”
風玉堂上,放著四口木箱,裝滿金銀珠寶,還有一束荊條。
劉大錘來回踱步,懊悔地直拍腦門。
“袁兄弟,你之前…怎麼不再勸勸我啊?”
“啊?”
袁丁甲還處於懵逼狀態,這一早上,發生了很多事,原本敵對的紀千戶,天還沒亮就登門請罪,還帶來鍾鎮、樂厚被殺的訊息。
清風寨頓時轉危為安。
“殺掉嵩山派兩位太保,與昨夜登門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劉大錘知袁丁甲入寨晚,有些往事,卻是不太清楚。
便是自己,昨夜初聽‘竹樓主人’四個字,也完全沒有印象,當年在清風寨時,張寨主伐竹為木,起了小樓,終日隱居其中煉功,只有少幫主能入樓中侍奉。
趙夏聽說竹樓主人登門拜訪,又聯絡起嵩山派高手被殺之事,立刻想到是張玉回了平陽城。
“寨主要是尋他不見,回來肯定要埋怨我。”
袁丁甲不禁問道:“那竹樓主人到底是誰?”
劉大錘看向堂上那塊‘風玉堂’的匾額。
“大寨主!”
“原來是他,難怪看起來那般氣勢不凡。”
袁丁甲想起喝酒時,聽陳武、廖荃說起,清風寨最初時還有位張寨主,武功高強,智謀過人,帶人開創了雲霧山這片基業……
西出平陽城二十里,轉而南行一百八十里,有條蒲燈河。
趙夏一路問來,憑著含糊不清、似是而非的訊息,找到這裡時,已經過了午時。
前方那條澄黃大河,泥沙甚多,一年中多半時間淤塞著,此時正值豐水期,可以通行大舟。
岸邊停靠了幾艘千石的平底漕船,帶著晉地口音的水手,喊著號子,拉動繩索,同時將幾面大帆從各艘船上升起,緩緩駛離岸邊,朝著東南方而去。
碼頭上並無人影。
趙夏放慢馬速,任由疾馳半日的胭脂馬,便走邊低頭啃食道邊青草。
她望著逐漸消失的帆影,輕聲嘆氣,心中也釋然了,尋來此地,本就是信天靠運氣,江湖諸多不由己之事,或許兩人的方向早已經南轅北轍。
蒲燈河碼頭東邊,有片桃林,胭脂馬啃食著青草,逐漸走入林中,忽然它抬起頭,朝著空氣中嗅了嗅,便急切地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