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章威沒有用御馬監的人,點了四名昭德宮侍衛,隨同金安南去帶人過來。
萬貴妃坐在那張木靠椅上,看向桌上的那半截小蠟燭,不知想起了什麼,嘴角不由露出冷笑,透著鄙夷與不屑。
隨著佑聖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帝后之間的矛盾亦彌深。
張玉站在門外,看了眼萬貴妃寂寥的背影,卻是想起昨夜之事。
他翻過圍牆,躲在排水渠溝中,便見穿著明黃色團龍袍、留著鬍鬚的男子,在一名太監,一名負劍巨漢的護持下,朝掖幽庭外走去。
三人離開之後,數百名侍衛湧入掖幽庭,重新佈置嚴密的崗位、巡邏隊。
張玉還以為自己被甕中捉鱉了,在溝渠中貓了小半夜,直至天亮前,才找到機會,原路退了回去。
“那人應該便是佑聖皇帝。”
皇帝來掖幽庭秘密會見一人,不想讓別人知道,短暫地撤走了御馬監的全部侍衛。
“要是昨夜早來半個時辰,說不定已經找到楊鳳鳴。”
“可惜,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正琢磨著,借這次機會,探查清楚掖幽庭的侍衛佈防情況。
迴廊那頭,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章威與四名侍衛回來了。
金安南快步跟在後面,臉上滿是驚恐。
章威站在門檻前,沉聲道:“娘娘,馬陽春死了。”
萬貴妃獨自坐在房間內,連梅心婢女也站在門外,她十分平靜,似乎並沒覺得意外。
“怎麼死的?”
“看樣子像自殺,用一根磨尖的木刺,插進自己喉嚨。”
“真是慘烈啊!”
金安南跪在旁邊,不住的磕頭請罪。
張玉看了這渾身都透著昏聵之氣的老頭兒,心中暗道:“難怪萬貴妃不滿意,秦順兒的掖幽庭總管之位,應該穩了。”
章威小心地問道:“娘娘若是覺得蹊蹺,要不要查一查,值守的御馬監侍衛……”
“不必了,就這樣吧。”
章威暗自鬆了口氣,從目前跡象來看,只怕與皇帝脫不了干係。
萬貴妃緩緩起身,最後看了眼半截蠟燭,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
“馬陽春畢竟是宮中老人,還服侍過先帝,好生收葬吧,他的家人,也盡數放歸鄉里,別教外面人嚼舌根子說……皇宮太涼薄!”
萬貴妃輕抬蓮步,跨過門檻,沿著迴廊向掖幽庭外而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隱隱帶了幾分興師問罪的氣勢,結果什麼也沒做成。
張玉留心佈防情況,若是秦順兒短時間內當不上掖幽庭總管,還得自己想法子進來,他總不能棄著日月神教不顧,真的長時間在皇宮裡當一名小太監吧。
眾人從迴廊走出,行至中庭,前方便是掖幽庭的大門,東邊卻有座二重飛簷小樓,外面塗著朱漆,這裡平日是總管太監的居所地。
“嗯?”
張玉本就六識敏銳,又正在觀察四周狀況,他忽然覺得有東西閃了一下。
他循跡看去,卻見那座二重小樓的屋簷上,趴著一個人,全身罩在青袍之下,所以看起來與瓦片顏色相混,一時間也沒人發覺。
那閃著金屬寒芒的,正是三支箭頭,箭頭上淬著藍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