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賤人的下落,也要繼續追查!”
“老奴親自去查。”
沈三思擦著額頭上的汗珠,緩緩退了出去,正好遇見在章威引領下,來到思凰閣的秦順兒兩人。
“沈總管,娘娘午起了嗎?”
沈三思低聲道:“娘娘正在梳妝,章公公最好稍候片刻,再進去。”
章威感激道:“多謝沈總管提醒。”
沈三思輕笑道:“章公公客氣了,都是為娘娘當差,相互照應,本就是應當的。”
沈三思朝外走去,路過秦順兒時,掃了一樣他身後那個年輕宦官,只覺得此人相貌俊美,神采飛揚,氣質殊凡。
心中暗奇,自己在宮中似乎從未見過此人,不過娘娘身邊,有不少辦秘密差事的人,相互之間並不統屬,他也不敢犯忌多問。
章威掐著時間,對秦順兒道:“你在這等著。”
秦順兒將兩顆珍珠,塞至對方袖內:“有勞章公公了。”
兩人站在思凰閣前,章威進去通稟,過了片刻,出來宣召秦順兒,這下只剩張玉一人在硃色綺門前等候,閣中隱隱傳出絲竹管絃的樂聲。
“紫禁城與皇城確實不同,規矩甚為嚴密,處處都有侍衛,說不定還藏著什麼高手供奉,若是行差踏錯半步,便是落入蛛網的飛蟲啊。”
張玉直起身子,四處觀瞧,見那些護衛離得稍遠,便悄悄向硃色綺門移步,同時轉動綠玉扳指,想清聽秦順兒說了什麼,萬一把自己賣了,至少也能提前有個防備。
“娘娘啊,奴婢差點回不來了,全託娘娘洪福,鳳恩浩蕩,老奴才沒教人害了,死裡逃生……”
秦順兒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稚子,跪在母親膝前訴說委屈。
章威站在珠簾外,看向那班女樂,聽見內間動靜,握住手中珍珠,心中暗道,能在昭德宮立足的,哪怕只是秦順兒這樣一個區區監丞,也都各有神通啊。
萬貴妃淡淡地道:“發生什麼事了?”
“回稟娘娘,孟百草派出的殺手,成功重傷韓宸豪,但不知怎麼露出行藏,教寧府人馬尋到磨鐵谷,一番廝殺下來,百劍幫全數覆滅,連孟千戶也戰死了。”
“孟百草死了?”
萬貴妃坐在繡榻上,從眉心有朵梅的小婢手中,接過茶盞,兩根金鑲玉的護指套,朝外伸展,她揭開茶蓋,輕輕抿了一口,鳳目微斜,著向秦順兒問道。
“那你是怎麼逃回來的?”
秦順兒心知,貴妃娘娘出身不算高貴,飽受江南文官士子的忌恨,卻能穩坐昭德宮十年,不止是憑藉皇帝的寵愛,還有自身的權謀見識。
他小心回稟道:“娘娘,這有賴孟幫主死戰,他們擔心奴婢落入寧王手中,傷及娘娘,拼命護送奴婢出了磨鐵谷,自己留下來斷後,拖住寧府人馬。”
萬貴妃輕笑一聲,明顯不信:“就只是這樣嗎?”
說來也是,磨鐵谷離京城一百五十里,百劍幫再怎麼拖延時間,寧府高手也不至於如此無能,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太監獨自逃回京城。
萬貴妃冷笑道:“看來這些說辭,是寧王教你的了?”
秦順兒聽出了極重的殺氣。
萬貴妃可不是躲在深宮的無知婦人,否則也不能收攏一批內宦,在其門下聽命,前朝後宮,都有勢力。
若非至今沒有誕下一子,寧王豈敢覬覦寶座。
秦順兒心中發顫,語氣依舊平靜:“娘娘容稟,奴婢還沒說完。”
萬貴妃將茶盞交給梅婢女,她甚愛以皇后裝束處理宮政,但九龍四鳳冠過重,不多時刻,便覺脖頸、後背微沉,便斜靠在繡榻上。“那你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