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前一夜,雷雨交加,閃電和暴雨驅趕走了秋老虎的肆虐,漸漸轉涼的天氣,昭示著秋天終於到來。
下午五點,凌俐在自家小鋪裡和張守振討論晚上要吃什麼的時候,張守振看她一眼,有些奇怪:“你怎麼還是短袖?秋涼了,早晚加衣服,你本來就生得單薄,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頓了頓,他又笑起來:“南教授可還需要你照顧呢。”
凌俐牽強一笑,接過他遞過來的選單,又指著其中的一道菜說要改,避開了剛才話題。
一個多小時後,她提著重重的一個食盒,走上歸途。
這條路,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已經看遍。
白天已經開始變短,不到七點,天邊就已經開始發黑。而天邊壓著的那一層層烏雲昭示,只怕一場秋雨,又近在咫尺了。
入秋後的雒都,總是特別多的秋雨,幾乎是見不到晴天的。往年的這個時候,她幾乎早晚都穿著小外套,哪怕是大晴天,也都把加冷的衣服帶在身邊。
今年,她卻潛意識裡開始抗拒穿長袖。
但自欺欺人又有什麼用,所有人都知道,秋天來了。
夜風有些涼,拂起了她搭在肩膀上的長髮,從領口鑽進她的衣服裡。
凌俐看了看迅速黑下來的天幕,加快了腳步,幾乎是用跑的,回到了公寓樓。
十幾天前,自從那個綿長的擁抱,以及收到那對茶水晶耳後,凌俐發覺,她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總是在他看不見她的時候,對著他的側臉或者背影發呆,幾分鐘甚至半個小時,以至於還會忘記手上在做什麼事。
而南之易大概在裝傻,好幾次轉頭對上她呆呆的目光,又淡定地轉過頭去。
凌俐有時候開始猜想,是不是他也認為留下來的時日無多,所以不用對她掩飾什麼。
她卻認為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否則,不知道在荷爾蒙作用下的腦袋,會指揮她的身體做出什麼離譜的事。
她必須做出抉擇。
既然他能夠遠離這片已然不安全的地方,那麼她就應該放手。
好在,隨著他的康復,學校裡開學後事務漸漸繁多,他的學生們,也都回來了。
1801裡,幾乎白天都有人在了,一點都不冷清,更不用她擔心他的安全問題。
回到1801,她放下了食盒,開始收拾餐桌準備吃飯。
南之易聽到響動從書房出來,伸了個大大懶腰,一側臉看到擺的滿滿的餐桌,有些詫異,拉著正在忙碌的凌俐,問:“今天,怎麼這麼多好吃的?”
凌俐嘴角微彎,說:“你猜呢?”
他撓了撓頭:“實在猜不到,難道這是斷頭飯?”
凌俐噗嗤一聲笑開,繞過來拉開椅子,讓他坐下。
南之易作毛骨悚然狀:“粉妹,我有手有腳的,你何必做出一副照顧重度傷殘的架勢?”
凌俐抿嘴:“自然要討好你的,免得你回去帝都,說我們阜南給你留了一身傷,說我們阜南人太沒有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