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間想起了,自己之前兩個月,一直處心積慮躲著謝柯爾的經歷。
她苦笑,還真是報應啊,她辜負了別人的真心,馬上就有人給她加倍的傷害。
南之易卻不給她更多的時間。
“你到了。”他看著面板上方顯示的“1”,說道,又迅速伸出手,按下了“1”。
電梯門開啟,凌俐卻幾乎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不走?”他按下電梯控制面板上的開門鍵,朝著外面揚了揚下巴,“我要到地下停車場。”
凌俐回過神,收回自己有些錯愕的視線,回答:“那我走了。”
她一邊回答一邊邁步出去,聽著自己迴盪在電梯間的腳步聲,之前那顆患得患失又搖搖欲試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他是在以這種方式,和她劃清界限嗎?
果然,那句老套的話很對,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卻看不到身後的那個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蔓延出的滿眼的火光。
看著她從粉變得慘白的臉色,看著她眼底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他差點就追了出去。
好在,理智戰勝了動物的本能。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微微發疼的心口,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放開了按著鍵的手,任由電梯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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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姐,您看看這段話,是不是寫錯了?我覺得好像多寫了一個‘不’字,導致整段話的意思變了。”
凌俐接過助理遞給她的文書,揉了揉眉心又戴上眼睛,眼前的字從模糊變得清晰。
這是她熬夜搞出來的辯護詞,下午就要提交給法院,又害怕自己精力不濟出錯,所以交給了祝錦川給她配的助理手上校對。
這美女實習生姓閔,一如既往地符合呈達所的招人要求,二十四,研究生,剛過司法考試起點高,趁著暑假來社會實踐一番。
閔助理還是很盡責的,大熱天的跟著她跑來跑去,經常一天下來出汗出到要補三四次妝也不抱怨,人爽快也不嬌氣,凌俐挺放心她。
她指出的那句話,凌俐讀了兩遍,暈乎乎的腦袋終於清楚了點,也看清楚確實是自己搞錯了。
把不認可某證據和案件有關聯性,寫成了不認可某證據和案件沒有關聯性,這個筆誤還是不大不小的,如果是法院裁判文書出了這樣的錯,還得下個補正來糾正錯字。
她拿筆將那個多出來的不字劃掉,又把稿子交到閔助理手裡,說:“麻煩幫我修改後印五份。”
她甜甜地回答了一聲好,之後轉身,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爽脆幹練,卻只幾步就停下。
凌俐聽到她腳步停下,剛要轉身問有什麼問題,卻聽到閔助理有些驚喜的一句:“啊,祝主任,您回來了。”
嚇得凌俐趕快回頭轉身,看到祝錦川在她身後,雙手插兜,神清氣爽。
“您回來了,”她有點結巴,“怎麼都不跟我說聲?”
祝錦川走到她面前,微微笑著:“不搞突然襲擊,怎麼能抓到你這皮毛火緊的樣子?一回來就碰到你出錯,你說這是偶然呢,還是必然呢?”
凌俐說不出話,果然她足夠倒黴,總是被祝錦川抓住出錯的時候。
她確實是心浮氣躁了些,加上好些天加班都沒好好睡覺,祝錦川剛才用的那句土話,確實很能形容她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