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俐咬著下唇,終於哭喪著臉舉手投降:“謝總,我錯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別再逗我了。”
謝柯爾歪著頭看了她好一陣,忽而笑開:“所以,其實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
難道不應該嗎?和你公司裡千嬌百媚的小妖精們鬥智鬥勇去啊,幹嘛衝著我來!
凌俐在心底吶喊著,可終究沒把這話說出口。
她知道,一旦說出來,謝柯爾絕對有能力讓這個話題再次變得曖昧無比。
“我有喜歡的人了!”她咬咬牙,終於甩出殺手鐧。
這句話倒是讓謝柯爾有些意外,眸子一緊,卻又馬上抓出破綻,表情鬆了下來:“你有喜歡的人?不是男朋友?換句話說你還是單身沒錯吧?”
凌俐很有幾分心虛。饒是這拒絕追求的緊要關頭,她也不能昧著良心把南之易說成自己的男朋友,哪怕只是作為擋箭牌,也不能這樣扯著虎皮做大旗。
尤其是在他根本不喜歡她的情況下。
猶豫了一番終於還是沒法說出違心的話,又看看謝柯爾挑著眉等待她的答案,只好訥訥說道:“還不是。”
“只要你是單身就成。”他等到了這個答案,爽快地一擺手,“其實,我很看得開的,只要你還沒結婚就成。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大家公平競爭,看誰先得手罷了。”
凌俐腦袋裡已經被繞成一團亂麻。為什麼他和她,說到最後竟然成了什麼競爭的關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努力回想短短十分鐘不到話題就從一棵植物扯到了結婚,凌俐再一次確定自己不是謝柯爾的對手。
她決定不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於是當機立斷說:“總之,我們倆不合適,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她被逼到懸崖邊上,鼓足勇氣說出的一番話,謝柯爾倒是很快有了答覆。
“我覺得還是可以再磋商磋商的,至少你之前一直叫我謝總謝總的,剛才那一句用了‘我們倆’,這已經是進步了。”
謝柯爾並沒有把她堅決的態度放在眼裡,攤開手一臉的欣慰。
那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再一次出現,凌俐啞口無言好半天,終於說:“又不是在談生意,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摳,有意義嗎?”
“有啊!”他聳聳肩,一臉痞痞的笑,“不是有哲人說過了嗎,人生其實就是自己和自己妥協的過程。說到底不管是談戀愛還是婚姻,都是廣義上的契約,你讓一點,我讓一點,你進一步,我退一步,一次次討價還價找到大家都能接受的界限和價碼,這樁生意不就談成了嘛!”
把戀愛看成生意一樣的說法,凌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想來想去也沒找到反駁的理由,甚至隱隱覺得謝柯爾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總之,來拿個律師費也能遇上大佬表白,這沉重的打擊讓她糊里糊塗了好幾小時,以至於她都站在樓下等電梯了,才發現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盆薄荷。
凌俐眨眨眼,努力回憶怎麼就買了盆薄荷的?
好一會兒,才想起是剛才回家時候出了地鐵口,經過賣鮮花的小店,看到五顏六色花團錦簇的花店的角落裡,瑟縮著一小盆蔫頭蔫腦似乎馬上就要枯萎的綠色植物。
問了一下,知道這是薄荷,就買了。
花店的妹子還告訴她這盆薄荷傷了根,怕是不好養,還勸她買盆別的。
可不知道怎麼的,這弱小的植物讓她忽生憐憫之情,不顧勸阻地買了下來。
現在回憶起來,她當時抱著盆薄荷傷春悲秋,肯定跟個神經病一樣。
凌俐苦笑著。自己這遇到點事就驚慌失措腦袋空空的屬性,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
幸好,謝柯爾還算紳士,沒有趁著她頭腦發脹智商停擺的時候,給她灌輸些更古怪的觀念。
呃,也沒有像往常他刻意接近時候的套路那樣,拖她去吃飯。
可他送她下樓時候那番話還猶在耳邊。
“我知道你是謹慎的人有太多的疑慮 ,也知道你現在沒那麼喜歡我。不過,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路,你不去嘗試一下,又怎麼知道對錯呢?”
他那時候是難得的正經嚴肅臉,而他的話,也讓凌俐一遍遍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