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右手上的手電筒交到左手,左手手心捏著即將熄滅、但還沒熄滅的火把,中指和無名指兩根手指夾住了手電筒。
等騰出右手來,周令時這才向自己的腰間探去。
右手剛剛碰到匕首的刀柄,還沒拔出來,卻只聽林朔快速地說道:“來的不是雪人!鯨油!”
林朔的預警和指示簡潔明瞭,周令時一聽就明白了。
他右手就不拔匕首了,而是把塞在腰帶裡的鯨油掏了出來。
然後,人就愣那兒了。
因為他目前左手舉著火把和手電筒,現在情況有變,可左手是不能動的。
他要是亂動,光亮就會亂晃,這是獵人遇襲的時候非常忌諱的,擾亂己方視線。
目前他能動用的,只有自己的右手。
可他腰帶裡塞著的鯨油,那是章進臨時分給他的。
那樣子,就像是連殼切開來的一半熟雞蛋,右手拿是拿得出來,但卻沒辦法往自己耳朵眼兒裡抹。
其實這種事的輕重緩急,他平時分得清。
這種節骨眼,什麼都是虛的,自己保命最要緊。
只是現在自己剛認的師傅在眼前,就藉著他手裡的光亮看著前方。
他不想掉這個鏈子。
腦子裡兩股念頭這麼一打架,整個人就僵了一下。
等再明白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周令時忽然就覺得,自己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就好像有一隻手捏著自己的心臟,慢慢地在使勁。
於此同時,頭痛欲裂,像是有兩根鋼鑽,從自己兩邊耳朵眼兒往裡鑽。
張嘴想喊,喊不出聲來。
整個人難受得就想在地上打滾,其他什麼都不想做,也做不到。
周令時心裡是萬念俱灰,心想完了!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
五年前,在海拔六千多米的雪線以上,他就曾經經歷過。
那次,自己十七個兄弟死於非命。
這段經歷,對他而言是一場不敢去回想的噩夢。
而現在,一個冷不防,噩夢又降臨了。
白首飛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