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公,可是有不妥之處?”
倪元璐見鞏永固看完信後,豪氣銳減,有些擔心地問道。
鞏永固頗有深意地看了倪元璐一眼,沉聲道:“沒有,只是申大人傳信來說,西安城內的錦衣衛已五日沒有傳來訊息,他擔心這是叛軍的疑兵之計,勸本公不可妄動!”
一旁的李嫣見鞏永固又改變主意,俏臉立時變色。
她剛要開口,卻發現衣袖一陣晃動,隨後就見任之華微微搖頭,心中一軟,便強忍了下來。
倪元璐沉吟了一會,道:“西安城內有吳指揮使親自坐鎮,按理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事。”
“會否是叛軍擔心南逃之事洩露,加強了戒備,而吳指揮使覺得重要訊息已經傳出,為免再次傳信被叛軍覺察,才沒有行動?”
鞏永固搖頭道:“吳指揮使向來謹慎,加之我們並未出兵,這種可能性應不大。”
倪元璐皺眉道:“平西公,吳指揮使之事雖然可疑,但戰時訊息傳遞不及時也屬正常情況,還請平西公不要過分擔憂。”
鞏永固道:“倒也不只這件事,其實南糧運送也出了問題,若是我們貿然開戰,到時萬一糧草不濟,我們會十分被動。”
倪元璐聞言,知鞏永固並未說出實情。
隨即想到鞏永固與申湛然交厚,申湛然一言,恐抵得上他十句、百句,他再勸說怕也是枉然。
只是他想到若錯失這次良機,大明想收復失地不知要等到何日,心中又有些不甘。
就在他猶豫之時,鞏永固開口道:“倪大人,此事疑點頗多,本公覺得先派人查清情況後再決定,您覺得呢?”
他說罷,又隨手拿起案上的一份奏報。
倪元璐見狀,知今日之事已不可為,虛應了幾句,就告辭了。
在倪元璐離去後,李嫣本要開口,卻被任之華攔了下來,隨後他二人也藉機離去。
鞏永固在任之華和李嫣走後,又拿出申湛然的信看了一遍,喃喃自語地道:“本公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原來申湛然在信中除了講述吳孟明和南糧之事外,還特意提醒鞏永固,朱元璋雄才偉略,鮮有失誤,讓他切不可抗旨行事。
並隱諱地告訴他,上次的瘟疫之事已讓朱元璋不滿,此次不可再違逆。
同時申湛然也指出,不管叛軍是否南逃,鞏永固都不必追趕,只需盯住左良玉即可。
因為左良玉無論勝敗,山西都會出現兵力虛弱的情況,到時鞏永固只需藉機擴大地盤,削弱左良玉的實力,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信的末尾,申湛然先是對他的快速發展表示祝賀,隨後又筆鋒一轉,告訴他不可再直接或間接地接受王大宇等人的資助。
因為申湛然得到訊息,王大宇等人已與江南的汪汝謙、沈唯才搭上了線,現在想借文官之手,為自己謀一條後路。
可王大宇等人私通女真之事鐵證如山,朱元璋應是顧及戰局才沒有動手,但一定會處置他們,若鞏永固一再接受他們的資助,到時恐會惹來朱元璋的疑心。
鞏永固又連讀了兩遍信,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不過在鞏永固愁眉不展時,遠在太原的左良玉卻十分高興。
他端坐上首,得意地滿飲了一杯,又看向下方的範永鬥、惠登相和金聲桓等人。
範永鬥見到他的目光,急忙舉杯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