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免部分既定賦稅,推動移民填邊,夯實集約型手工製造業,加強賑災體系,更換大明軍隊制式裝備……
以上的政策推動皆需海量金銀支撐,僅靠國庫與內帑撥發肯定是不夠,面對此等特殊形勢,有兩條路擺在朱由校面前。
一條是向底層持續施壓,透過中樞向地方進行攤派,榨取大明統轄的底層百姓,不管他們過得怎樣,繼而推動各項政策落實。
一條是向上層持續施壓,透過中樞向地方整頓吏治,凡是在其位不謀其職,徇私舞弊,以權謀私,貪贓枉法者一律逮捕查抄,繼而推動各項政策落實。
這兩條路都很極端,要麼得罪底層群體,要麼得罪特權群體。
但凡多一點選擇餘地,朱由校會採取剛柔並濟的方式,去一點點解決實際問題。
可現在明顯沒得選。
那朱由校果斷選擇後者,去倒逼上層,而非底層!
小冰河時期的破壞在持續發酵,大明中樞財政仍未真正紓解,不想辦法破局求變,大明這艘巨船就真沉了。
在朱由校的眼裡,只要大明沒有丟掉民心,自己牢掌輿情主導,牢掌軍隊話語權,讓大明底層切實看到改變,日子過得不似先前那樣絕望,如此在推動變革的過程中,哪怕殺再多貪官汙吏,殺再多魑魅魍魎,碰再多既得利益,大勢就始終會站在他這一邊!!
擁有這一前提,在皇權專制的統治下,只要他沒有走錯路,縱使與天下權貴、官紳、官商等特權群體為敵,朱由校也渾然不懼。
“這稅警總團真夠狠的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不久前在通州那邊,就抓過一批奸佞敗類吧,這怎麼又抓一批啊。”
“還真是,這次抓的人可要比上次多啊,乖乖,這有兩百多口了吧,今年真是不一樣了,朝廷居然捨得抓人了,咋,這是上面的人,不保底下的人了?”
“瞧你這話說的,整頓吏治…這可是皇上特頒的旨意,誰敢在這事兒上動心思包庇啊,頭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
“這可說不好,先前朝廷不是沒整頓過吏治,可結果呢?不還是雷聲大雨點小啊,熱鬧沒幾個月就銷聲匿跡了。”
“不懂就別瞎咋呼,咱這位皇上可不一樣,御極登基以來,他老人家殺多少人了?你心裡就沒一點數?”
“就是,就是,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你見誰整頓吏治,還特設廉政院,特設檢察院啊,朝中那滾滾諸公都反對成啥樣了,可皇上卻根本就沒有理會。”
人潮洶湧的街道兩側,看熱鬧的京城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哪怕在此之前,商稅直屬稅警總團押著一批批被抓之輩遊街,押至戶部有司審訊,可對於京城百姓而言,這仍是很新奇的。
怎麼說呢。
或許在先前也曾抓過不少人,但是像天啟三年這般,如此高頻率的進行逮捕,還是極其罕見的。
真要是進行對比的話,恐也只有洪武朝的時候,才有過如此熱鬧的盛況吧,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殺貪官汙吏就是如砍菜切瓜一般。
那時大明的國都還在南京,每有大批貪官汙吏被殺,秦淮河都被血給染紅了。
“皇…少爺,我等還是去別處吧。”
在熱鬧的人群中,劉若愚面露憂色,那雙眼眸緊盯各處,對置身於人群中的朱由校,低聲規諫道。
儘管劉若愚清楚,在這人群之中,有數不清的侍衛在護衛警惕,可天子萬金之軀啊,容不得半點閃失。
“砸死這幫狗貪官!直娘賊的,一個個都是壞種!”
“砸死他們!”
“吃著皇糧,拿著官俸,一個個就他孃的不幹人事。”
“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