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暖閣內的氣氛微妙起來。
盧象升、沈廷揚他們的表情有些複雜,其實對於天子所想,他們這些臣子都很清楚,有絕對支援的,有表示不好的,不過這些論調,僅僅在私底下提到過,卻沒有一人在御前提及過。
上朝天國的思想,對大明影響是很大的。
朱由校撩撩袍袖,看向魏光緒說道:“提到朝鮮方面,此前在咸鏡道、平安道、寬甸諸堡等地,從建虜處繳獲的金銀都統計出來沒有?”
“啟奏陛下,已悉數統計出來。”
魏光緒忙作揖道:“這筆繳獲金銀經各處匯總,合計繳足色金27萬兩,足色銀271萬兩,雜色金46萬兩,雜色銀417萬兩,以上皆從鴨綠江運抵丹東,由專人負責看管,現正分批運抵歸京。”
這筆金銀說是繳獲,實則有六成是從建虜手裡奪回來的,剩下的全是查抄投效建虜所得,可以說每兩金銀上都沾有人血!
“此事與少府對接好。”
朱由校神情自若道:“待這筆繳獲金銀悉數鑄造成新幣後,拿出一半直撥給遼東總督府治下,專用於軍馬場、軍倉、水師等處部署,軍務院要給朕盯好。”
“剩下的就給朕作為專項銀,投進各類新式裝備的對應產業中,該怎樣做,不用朕再強調了吧?”
“臣等遵旨。”
軍務院諸臣作揖應道。
對於朝鮮的死活,朱由校根本就不在意。
他是大明皇帝,他在意的只有大明子民,能夠讓大明子民過好一些,過輕鬆些,這才是朱由校要考慮的,要在意的。
一筆筆金銀持續流通進大明,繼而會衍生出諸多問題,這些都需要朱由校分心解決,倘若不解決好這些,那麼大明就會發生通貨膨脹。
所以鑄造的那些新幣,要怎樣花,該花到何處,投到何處去,這裡面的門道太多了。
朱由校哪兒有精力跟時間,去關心別國子民怎樣啊。
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是跟那筆繳獲金銀息息相關,但是卻沒有拿到明面上去提,比如投效建虜的朝鮮二韃,比如查抄的大量糧食田產,比如解救的朝鮮青壯、女人等,這些全都明確下來了。
人,一律遷移進遼東分流,青壯分到各礦場去,女人等待著婚嫁,至於孩童,則一律運送至北直隸皇莊。
糧,援朝諸軍留下五成,作為保障糧儲存,餘下名義上賣給朝鮮王室王廷,但實際卻已分批運往遼東。
地,一律分發給朝鮮底層,但要跟援朝諸軍籤契約,連續五年上繳一半收成,餘下歸自己所有。
在朝鮮發生的種種,也就是沒有傳回大明,不然啊,不知有多少道德君子,該跳出來指摘抨擊了。
“這個黃臺吉,命還真夠硬的,居然沒有留在朝鮮。”想起什麼的朱由校,轉身看向一側的輿圖,嘴角露出幾分嗤笑。
嗯?
魏光緒、盧象升等一行人,聽完天子所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
最初對天子格外在意黃臺吉一事,軍務院不少大臣是疑惑的,黃臺吉是所謂的建虜四貝勒不假,不過也沒必要這般關注吧?
但是隨著朝鮮方面的戰況先後急遞迴京,黃臺吉的種種表現,尤其是在敗退朝鮮之際,一支數萬眾的朝鮮八旗,隨建虜一起撤去寬甸諸堡,跟賀世賢、劉興祚等部展開激戰,這讓不少人都驚了。
本身經熊廷弼締造的新八旗,就夠讓他們震驚的了。
現在黃臺吉又在朝鮮搞個八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