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房間上藥。
正值晌午,窗簾遮擋住陽光,房間內一片昏暗,姜雀坐在床邊,微微拉開衣領。
無淵站在她身前,彎身給她敷藥。
傷口有四道,中間的兩道深而長,延伸到胸前。
冰涼的藥膏沿著傷口一點點往下,姜雀再次攥住無淵的手腕,眼神從半空落回他眸間,頰邊微有些紅:“我自己來。”
無淵看她片刻,把藥膏交給她,微微側過身。
姜雀拿著藥膏迅速塗到傷口上,隨即拉起衣服,將藥膏遞還給無淵:“好了。”
剛偏過頭去的無淵:“......”
他轉過身,看了眼姜雀手裡的藥瓶,又看相她鎖骨下的傷口,淡聲道:“塗得太少會留疤。”
“沒關係。”姜雀對此並不在意,舉著藥膏還他,“不疼不流血就好。”
而且這藥膏效果很好,塗上藥不過片刻,那傷痕已經緩緩癒合,兩人幾句話說完,那四道猙獰傷口已變成淺淡的疤痕。
無淵側顏微微緊繃:“你要...留著這傷疤?”
姜雀感覺到他情緒不對,收回舉著藥瓶的手,問他:“你介意?”
無淵眸光微動,與姜雀安靜對視片刻,沒有回答。
他不介意姜雀身上的疤痕,他只是在意這疤痕是因旁人而生。
她身上,與他有關的所有疤痕都消失無蹤,既不能留下他的,那也不該留下旁人的。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她是自由的,她的身體也是。
但是,但是......
無淵屈膝,半跪在姜雀身前,視線與她齊平,清冷聲線隱含祈求:“能不能去掉這傷疤?”
琥珀色的眸純真透亮,獻祭般虔誠。
姜雀握著藥膏愣在床上,她沒見過仙主大人這樣。
在她現有的記憶裡,對無淵最深刻的印象依然是在最開始,在森冷陰暗的刑堂中,那居高臨下毫無感情的一瞥。
姜雀握緊了手中藥瓶,看著無淵問:“決定權在我嗎?”
無淵點了下頭:“嗯。”
“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呢?”姜雀想聽他的回答。
“那便在我身上留下和你一樣的傷疤。”無淵伸手點在自己鎖骨下方,“就像我們從前一樣。”
姜雀徹底愣在床上,怔然看著無淵,心臟毫無預兆地軟下一角。
“你、你傻不傻?”
記憶中的那一眼和眼前這雙眼恍然重合。
冷峻凌厲被純粹和虔誠所替代。
姜雀還沒從這種反差中回過神,腦海中驟然闖入無數紛雜凌亂的記憶碎片。
也是在這個房間,在她坐著的床上。
無淵衣衫凌亂地躺在床上,身上纏著赤紅的線,雙手被反剪在身後,望向她的視線潮溼又委屈。
“啊!”姜雀從床邊彈射而起,整個人瞬間紅溫。
這是什麼?!
她把無淵給.....給..........
不是,她這麼猛嗎?無淵又為什麼那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