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從無淵額心淌下,沿著眉骨流向眼睛,碰到他的睫毛。
他下意識眨了下眼,殷紅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在寒玉般的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姜雀傾著身,一隻手撐在床上,微仰著頭看無淵,眼底暖黃的光晃成一片。
她盯著那道血痕,心臟陡然傳來一陣刺痛,想抽回手,卻被無淵按得更緊。
他每根手指都在用力,視線一瞬不移地盯著姜雀,每個表情,每個動作彰顯著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
“這樣契約不了的。”姜雀心疼又好笑。
契約之事,契約者若不願,就算無淵咬破她十根手指也沒有用的。
無淵按著她的手,頭往前傾了一下,低聲說:“我知道。”
明明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但姜雀就是看出了幾分委屈難過的味道。
抵在無淵額心的手頓時失了力氣,她突然發現,無淵好像很不安。
她因為幾句流言心神不寧,他也因為她的冷待失魂落魄,甚至不惜用最決絕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絕不背叛。
半跪在她床邊的無淵就像一隻等待被主人套上項圈的大狗。
在她看來是束縛的東西,卻似乎是他最想要的安全感。
姜雀看他片刻,低聲哄人:“我知道了,放開我好嗎,我會契約你的。”
無淵眨了兩下眼,終於一點點鬆開姜雀的手,卻依然直勾勾地看著她,許久才眨一下眼。
姜雀沒有立即契約他,先從須彌袋裡拿出方手帕給無淵擦去臉上血跡。
無淵一動不動地任她擦,在姜雀擦完後,眼神中露出幾分催促之意。
姜雀把手帕放到一邊,在無淵淡色的眸光下,手指緩緩伸向他額間:“先說好,這次契約我可不會再解開。”
無淵捨不得眨眼,盯著她逐漸靠近的手不閃不避,答案不言而喻。
姜雀凝血的指尖一寸寸靠近,無淵怕把自己看成鬥雞眼,於是十分識趣地閉上眼,很快,額心傳來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不是指尖。
無淵睜開眼,最先撞入眼簾的是姜雀一截冷白脖頸,隨後額心上的溫度撤離,他看見姜雀的下巴,嘴唇,和雙眼。
以吻為契。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姜雀笑著問他,“認嗎?”
這契約,你可認?
無淵猛地將人抱了滿懷,心跳貼著心跳,脖頸纏著脖頸:“認。”
我認。
他的心突然漲得好滿,像一間突然被塞滿了寶物的空房,滿到他無所適從,有些東西從胸腔滿溢位來,他偏過頭,一口咬上姜雀的唇。
兩人同時嚐到血腥味,血跡尚未流出就消失在交纏的吻中。
他的吻落在姜雀眉梢、眼角、臉頰、耳垂,胸腔中無處安放的情緒終於有了歸處。
再次垂眸吻上時,姜雀往後避了下,伸手捂住他的嘴,小聲喘著氣:“我困了。”
她真的有些累,手都有點抬不起來了。
無淵的呼吸噴灑在她掌心,灼熱滾燙,眼底映著姜雀微紅的臉,聲音發緊:“再親一下。”
姜雀:“......這話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