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的藍欽山,迎來了兩位客人~~順風郡現任郡守程靜湖和凰衛樓傳旨大使莫輕言。
若是普通的郡守,藍欽劍派掌門人海鯊絕對不會將其放在眼裡,但對方的真正身份卻是刑部司副司長,而陪其前來的,更是凰衛樓的人,這讓她不能不謹慎對待。
雖然她看起來像個大老粗,但不是真沒腦子,不然也不會坐穩這掌門之位。
守衛門徒上來通報後,她雖然沒到山門迎接,卻也候在了藍欽大殿外。
看她們果然只有兩人,海鯊心裡還是驚訝了一下,畢竟顧長老氣怒交加地說過對方氣焰很囂張,還揚言帶軍隊來踏平藍欽山。如今不帶一兵一卒不說,也不多帶幾位高手跟隨,這是太自負、根本不把藍欽劍派放在眼裡,還是怎滴?
程靜湖一邊走,一邊對藍欽山的巍峨壯觀和藍欽劍派的各種氣派建築讚不絕口,對山道和殿外、殿院裡的重重警戒也視而不見,就像她不是來找麻煩、而是來旅遊似的,這讓海鯊更加摸不著頭腦,連莫輕言也很無語,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又該如何配合她。
進了大殿,主賓落座,好茶奉上,程靜湖毫無戒備之心似的喝了一口,然後又將待客大殿環視一遍,點點頭:“不錯,不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海鯊心頭一凜:什麼意思?想派軍隊打下來搶回去?
想到這裡,她不由出聲道:“跟地英山、天虞山相比,我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曾曾祖上當年也是在機緣之下來到這裡,後來又花鉅款向官府買下了整座山,創立了藍欽劍派,買賣契約也一代代傳了下來。”
那意思很明顯,不要跟我說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屁話,這座山,是我們祖上當年花錢買來的,可不是租來借來、想收回就收回的!
聽到這話,帶著無憂並沒有跟到藍欽山山腳下、而是隻站在三百里範圍內的楚晗不禁輕笑:這女人是在當面打莫輕言的臉啊!
之所以帶著無憂,是因為她覺得託付給任何人都不放心。來找她麻煩的人不是覬覦紫靈劍,就是覬覦靈兔,而她現在名聲在外,低於天玄低階的不會來找死,而高於天玄低階的,楚氏集團又沒人能應付得了,所以還是自己帶著吧,免得被人鑽了空子擄去當人質。
程靜湖的表情愕然了下,莫輕言哼道:“再如何買賣,它也是鳳臨國的國土,這鳳臨國這天下都是皇上的,小小一個藍欽山還能脫離出去不成?”
這話說得忒不講理了,難怪顧長老回來時氣成那樣,海鯊皺起眉頭,正欲還擊之時,程靜湖搶先說道:“海掌門,我想,咱們之間應該有誤會,與其互相猜疑,發生不必要的爭吵,不如都敞開說,把事情圓滿解決,您覺得呢?”
“我們江湖人本就直爽,只要你們不繞彎彎腸子把事情搞複雜,耍心計,我們就沒什麼不能說的。”海鯊說著,揮了一下手。
程靜湖淡笑著點點頭:“其實呢,莫大使說得不無道理。”見海鯊瞪眼,她又立即接著道,“但藍欽山既然與當時的官府有買賣文書,咱們的皇上也不會不承認,畢竟那是皇祖掌天下。”
海鯊滿意了,程靜湖話頭一轉:“無論是您藍欽劍派還是其她劍派家族,都是要派有派矩、家有家規,才便於管理這麼多門徒弟子或族人,不然早就亂套了,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倒是實話,海鯊點頭承認,但隨即又警惕地看著她。
程靜湖微笑道:“古話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您想想,門派或家族尚且需要規矩,皇上她執掌天下,如果沒有律法的約束,天下豈不同樣亂了套?”
海鯊真的想了想,但隨後卻又是瞪眼:“說來說去,你們還是在說我們石波死有餘辜是吧?那個叫陳望博的不該償命是吧?”
程靜湖擺了擺小手:“這件事已經沒什麼爭議性,我說的是前任城主慶蝠慶大人死亡案。”
海鯊瞬間將眼睛瞪得更大:“那我告訴你,想要帶走我們顧長老,你們休想!”
程靜湖笑道:“海掌門,先不要把話說死……”
楚晗正看著兩人交鋒,袖子卻被無憂扯了扯,便暫收窺心鏡法,轉身看向朝她們奔過來的兩人~~事實上她雖然眼睛看著山中殿里人,但身體已經感受到有人來。
“就是這裡!”查長老激動地看著特殊羅盤,又激動地抬頭看向楚晗,可隨後便是有些懵,“兩、兩個?”
舒聊也看向楚晗和無憂,表情糾結了:“那……到底是哪個……”
無憂看著兩個莫名其妙的人:“楚姐姐,她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咋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楚晗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窺心鏡法朝查長老手中的羅盤探去。
這是什麼羅盤?
看清羅盤樣貌的楚晗懵了一下。
這兩個人在光明山莊出現過,她不是不知她們是黃山派的人,那時她們也帶有羅盤,但因為見過任天遊的羅盤,她當時便沒多想,只當羅盤都一樣,所以並未針對羅盤細探,沒想到,居然是個不一樣的羅盤?
那羅盤跟任天遊的羅盤似的,圖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字,不同的是,她們這羅盤裡,都是急裡拐彎的古字!現世古字她都認不全,何況是異世古字?
不過,那兩個最大的紅色字隱隱約約有點像“魔”和“仙”,至於是不是,她也不能確定。
仙魔羅盤不仙魔羅盤的倒是沒啥,這羅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反正她也看不懂,關鍵是這兩人專程跑到這裡看著她和無憂是想幹嘛?
四個人大眼對小眼地互瞪著,楚晗不問也不動,舒聊不由道:“怎麼辦啊查長老?”
查長老也沒了主意,她總不能說:“噯,你們倆能否不要手牽手?能否分開離得遠遠的?”
那不是找架打麼!
再說了,兩人裡總有一個是,若是今日將其得罪,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無憂皺皺小鼻子道:“楚姐姐,這兩人……好奇怪噢,她們到底想幹嘛啊!”
他的手一直被楚晗牽著,炙陽掌的熱力不斷地傳遞過來,所以寒風雖吹得如同刮骨刀,但他絲毫不覺得冷,頭不勾,脖子也不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