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鎖言伺候著脫下繁複貴服的宇文詢剛歇下,外面便傳來有新軍報的稟告聲。
鎖言知道無論何時何地、軍情都必須在第一時間裡速速上報的規矩,連忙起身燃燈,宇文詢已自己雙手撐床、拖著廢腿坐起身。鎖言熟練地抱來錦被放在他身後,扶他靠坐在床頭,便快速奔出開啟殿門,從一路小跑過來的精甲護衛長手裡接過軍報後,轉身就往裡奔,恭敬地雙手呈給宇文詢:“殿下。”
宇文詢接過軍報,展開細讀之後,閉目冥思。
鎖言輕輕後退一步,垂手肅立,不敢出聲打擾。
以一人之力開啟城門、輕鬆擒獲毫無防備的韓將軍……
除少部分反抗者被就地斬殺外,所有願降計程車卒都受到了優待,沒有一個被箭射刀砍或填坑活埋。
這回,西真軍的死亡數字,是自發動戰爭以來最小的一次,而鳳臨,更是戰歿近零。
因為楚晗,西真曾折損近二十萬大軍,原本危如累卵的鳳臨更是被其全面扭轉時局,名震四方,加上她為紫靈劍和鹿角靈兔屠殺過許多武林人,宇文詢一直認為她是個心硬腸歹的狠辣之人,但此時看來……
難道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
她沒穿將軍服,也只是站在城頭上下令不可虐待降兵俘虜。然而,一直由婁敏宵帶領的鳳臨軍,卻完全遵從其意,不敢有絲毫違抗,由此可見,她的影響力在無形中有多大。
再想想她的一身白衣,想想她無賴般的痞笑……
宇文詢搖了搖頭:“吹燈吧。”
既然遭突襲而敗的西真降軍沒有生命危險,暫時便沒什麼可動作的,一切,都只待看他與楚晗是否能達成協議後再說。
“是,殿下。”鎖言依言而行,扶他重新躺下,吹滅燭火。
宇文詢在黑暗中睜開雙眼,心中有些憤鬱~~每次都是栽在楚晗手中,怎不令人氣怒?
若不是她,只憑婁敏宵和沈淵鱈那兩個經驗不足的新將領,西真軍在他周密而詳盡的安排下,絕不可能有這麼慘重的損失。
沒見到她時,他恨不得扒了她的氣,抽了她的筋,以解心頭之恨。
她主動送上門來、想寥寥數語抵萬軍時,他便想著絕對要留下她的命,即便她能為他治好殘腿,也不能容她活著離開。
這樣的女子,雖毀之可惜,但終究是敵對,對西真又威脅太大,只能除去。
夜深人靜,宇文詢終於真正睡著時,外面卻忽然傳來吵鬧聲,驚醒了他,側耳細聽,隱約像在喊救火。
“鎖言,怎麼回事?”他蹙眉問道。
“殿下,奴這就去看看。”鎖言一邊回話,一邊穿上外衣開門出去。
不一會兒,他便匆匆跑了回來:“殿下,殿下,不好了!三戒院走水了,火勢好大!好大好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