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陽很勤快地從天邊升起,但有個人比它更勤快~~少主君殿外,早早兒來報到的汩渢,腰挎昨日少主君贈予的輕雲寶劍,筆直地站在那裡。不久,一夜未睡好、精神頭兒不如汩渢的沐晨也到了。
還未到跟前,發現他身影的汩渢便將微笑的眼神投了過去,兩人在切磋時便是既合作又敵對的關係,如今同時成為少主君的左右近屬,關係也將是既合作又敵對的微妙,只是主體從少主變成少主君而已。
沐晨對他點點頭,便沉默地站在門外另一邊,二人像專職守衛一樣,分立兩側。
只是兩人的狀態略有不同,一個將腰背挺得筆直,一個全身肌肉放鬆。
然而,平日極少睡懶覺的少主君,眼見旭日高升,陽光越來越炙熱,卻還沒有召見二人。
難道還沒起床?汩渢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沐晨,奈何那人似在夢中神遊般,並不與他對視。
汩渢無奈,他知道沐晨競奪護法之位的心,比任何人都重,所以因失敗而受到的打擊,也比任何人都重。
能打起精神前來報到,已經算是理智。
他不知道楚晗在桃林激勵過沐晨,沐晨的一夜未眠和此時的行為,依然還是為了少主。
身在少主殿陪兩位護法夫郎用餐的楚晗,知道楚語然正在考驗汩渢和沐晨,便未過去打擾。
吃完早飯,撅著小屁股終於睡飽的純兒和穎兒才被伺候好、歡快地跑了來。
楚晗也沒打算做別的,要把一天的時間都給千若、千羽和兩個兒子。
至於小風雲,因為是女孩兒,以後要成家立業養夫郎,需早早兒努力,便只能少享受些,更別說睡懶覺了。
不過,到了巳時,卻有兩撥遠道而來的客人,先後被放行,進入天虞山。
不久後,少主君殿裡,除了楚語然和分立在他身後兩側三米處的汩渢、沐晨,還有一個臉型稍圓和一個下巴稍尖的女人,她們年紀都不大,一個三十多歲,滿頭黑髮濃密無比;一個二十多歲,嘴角有顆痣。
楚語然倒真沒想到星月閣這麼快就找上門來,當初冒星月閣之名暗中幫助領軍大將婁敏宵時,紫汐還憂心萬一她們不領情……沒想到,真被他說中了。
不過,這二人興師問罪的態度倒不濃,因為~~
“少主君,我們此來,並無惡意。你們行大義之事,卻借用我們星月閣之名,讓我們星月閣坐收讚譽,這是我們星月閣的榮幸,只是,”年長的女人道,“我們很想知道,你們能打探到敵軍詳情,到底用的什麼方法,竟能與我們星月閣的星月無影術媲美,不知少主君能否告知一二。”
“這個……”楚語然臉上現出一絲為難之色,他總不能實話實說的告訴她們,情報是紫汐施展馭鬼術,趁夜晚兵入營帳、軍無煞陣時,耗費精氣神收買指使孤魂野鬼收集來的。
年輕女子目光不善地盯著他,似乎絲毫不為他的美貌所動:“莫非碧霄宮有人修習了與我們星月無影術相同的隱身術?”
“呂少俠這是什麼意思?”楚語然動作優雅地端起精緻茶碗,淡淡道,“懷疑我們碧霄宮偷習了你們的星月無影術?”
“不不,少主君誤會了,”年長女子連忙接話,笑眯眯道,“碧霄宮乃是由當今聖上親自正名的門派,在此次抵禦外敵中功勞赫赫,盛名享譽全國,怎麼會做偷雞摸狗的無恥之事。”
楚語然如筍玉指輕輕掀起淡雅的花紋碗蓋,抿了一口茶,沒說話。
“誠如前面所言,我們就是想知道,如果這種隱身功法不是由碧霄宮所創,少主君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年長女人臉上堆著笑,“有幸受您邀請的,是何方神聖。”
楚語然輕輕放下茶碗,落桌無聲,不疾不徐道:“實不相瞞,當初邀請他時,便已答應絕不透露其名,不然也不會失禮冒用貴閣之名,所以,實在抱歉,恕我不能相告。不過~~”
他微頓一下,在女人投來殷切目光時,轉折道:“我可以不違諾言地友情提示一下,他是一名男子,且背後無門無派,只有一位曾享譽江湖、後來卻銷聲匿跡的祖母。因為體弱,他長年隱居,若非為了百姓,他不會出山。”
楚語然真真假假的說著,年長女人微蹙雙眉,努力思索:“無門無派……年少體弱……祖母曾享譽江湖……誰呢……他祖母是誰呢……”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抬頭看向楚語然,扯出笑臉,但話還沒說出口,楚語然便道:“請您不要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隱私,我既已答應他,就絕不會違諾。再者,他祖母如今是否尚在人世我都不知,實在沒有更多的提示之言。二位若無其它事,本君就不送了。”
他當面下了逐客令,連虛言留人的假客套都懶得做,可見內心是極不歡迎這兩人的。
年輕女子漲紅了臉,正欲發作,卻被年長女人搶先一步站起身截住:“多謝少主君!如此,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您請留步!”
她連聲說告辭,用力握著年輕女子的手腕往外走,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楚語然淡淡道:“汩渢,替本君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