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鬆了口氣,好奇心又提起,“脈象還能改?”
“天下無不可改之事,只有不想改之人。”葉孟奇整個人醉醺醺的,惟獨那雙眼睛明亮透徹,纖塵不染。說著,他回頭看了眼赫連明睿。
赫連明睿只是淡淡笑著,並不說話。
過了半柱香,銀針施好了,蘇芷從榻上爬起,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脈象真能改?她探了探自個兒脈搏,好像沒啥變化。
只聽葉孟奇對赫連明睿說道,“每隔五天來扎一次,兩個月後,脈象就能以假亂真。”
五天就要出宮一趟?還得持續兩個月,至少十二次。這戲演得可真麻煩。
麻煩還是小事,就怕有什麼副作用。
蘇芷擔憂地問道,“道長,改脈象對身體有傷害嗎?”
葉孟奇把那罐酒喝乾了,笑道,“停止施針三個月後就能復原,並無長久影響。姑娘多喝熱水便是。”
蘇芷收下這番摸不著頭腦的醫囑,見葉孟奇轉身湊近赫連明睿,小聲囑咐了幾句。
赫連明睿臉色沉了沉,好像不太高興。
……
夜深了。
別過葉孟奇後,一行人沒有進城,而是來到城郊一處別院。院門口掛著個紅紙燈籠,透著股子詭異。
進破廟之前,轎子已被白翰遣走。回程時,蘇芷坐在白翰馬背上。
下馬時白翰伸手扶她,她和白翰都感覺有些尷尬。於是她索性自己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
她沒注意到,赫連明睿遠遠望著她,眸色忽而暗沉。
這院落比桃院稍大,樹影幢幢,夜深了看不真切。
一行人剛進前院,只聽門外一陣人喊馬嘶,有人慘叫咒罵。
蘇芷看向院門,只見白昭帶著兩列禁軍侍衛,押著十幾個黑衣人走進來。
那群黑衣人渾身是傷,嘴裡罵罵咧咧,眼神兇惡,若不是被反剪雙手綁著,估計就和白昭等人打起來了。
“啟稟殿下,刺客已全部抓到。”白昭躬身上前,身上的血腥味飄散開。他拱手請示,“臣已審問過,他們是安樂侯派來的。殿下要如何處置?”
蘇芷被這血腥味警醒了,暗自打量白昭,沒想對上了他那雙鷹目。陰森可怖,帶著殺氣,仿如鷹在窺伺獵物。
只有殺人如麻者,才會有這種眼神。蘇芷不禁打了個顫。
白翰跟他這位哥哥一比,完全就是匹溫良的食草動物。
赫連明睿沒有回答白昭。他雲淡風輕地問道,“你們說說看,何種刑罰最為痛苦?”
“當然是凌遲。”白翰脫口而出。
黑衣人以為是要處置他們,聽見凌遲二字嚇得面色蒼白,有人顫抖著罵道,“赫連明睿,你這畜生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就有禁軍把刀柄狠狠戳進他嘴裡,只聽一聲慘叫,血混著敲碎的牙齒從他口中流出來。
這種血腥場面蘇芷見得多了,卻仍然忍不住感到牙疼。
一時間,除了那人的哀嚎,無人再敢吭聲。
白昭沉思片刻,答道,“割鼻黥面,充作軍隸。”
他知道殿下問的“刑罰”是針對安樂侯。這些小卒殺掉了事,殿下根本不會為此特意詢問。
對於安樂侯這類勳貴而言,面子比天大,還有什麼比受辱更痛苦的?
赫連明睿不答,看向蘇芷,“司璽可有別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