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一年之末,十二月二十,山河書院院長諸葛龍宿於大明殿上拜周皇,承接北周太師之位。
諸葛龍宿的投效,在北周的影響是驚人的。這代表著北周的儒門,已然向周皇靠攏。
雖然大宗師孟山河還未表態,但是諸葛龍宿投效的波瀾,絕不會就此停止。
皇宮,御花園內。
周皇信步散心,身後跟著新任太師諸葛龍宿,還有隨身太監冷公公。兩位通神境在周皇身邊,卻是不敢有絲毫僭越,即便是地位極高的山河書院院長,也不敢有一絲怠慢。
只因現在的周皇,有著遠非過去可比的深沉威嚴。在那張沒有變化的臉龐之下,卻有著如天般高遠的靈魂。
“朕還以為,院長非到最後,是不會投效朝廷的,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周皇邊走邊笑道。
諸葛龍宿回道:“陛下,是太師,而非院長。在朝野,臣便是我朝太師,在書院,臣才是院長。”
諸葛龍宿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既然投效朝廷,那麼就該按朝廷之理行事,他的屁股,一向是坐得很正。
這也能看出,諸葛龍宿是個當之無愧的聰明人。
“也對,”周皇從善如流地道,“那麼太師,是什麼促使你改變了主意呢?要知道,北伐草原之時,你的還拒絕過朕呢。”
當初在北伐之時,鳳九曾想取回詔書,絕了一些後患,但諸葛龍宿又怎麼可能肯呢?雙方之意產生矛盾,險些動手,最終引得孟山河出面,才讓鳳九取回詔書。
雖然那時的周皇還是鳳九,但對於這些事情,清羽還是門清的。或者該說,除了瑣事和閨房秘事,鳳九的秘密,清羽都十分清楚。
“回陛下,是因這次靈州大戰,穆修稷將書院往屆學子當成犧牲品一事,”諸葛龍宿十分坦誠地答道,“書院學子,信書院愛書院,所以在接到穆修稷這位書院前輩之信時,不計生死趕往靈州戰場。
但他們卻是沒想到,此戰,非為中原,而是為大乾的一己之私。他們因謊言而犧牲,死得不明不白,臣想為他們討個公道。”
“所以,你就像利用朝廷的力量?”周皇帶著些許玩味地問道。
“臣投效朝廷,身為太師,自然是要為大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大乾作為我朝之敵,又屢行不義之舉,合該周興,臣之所為,乃是順應天命,復我大周。”諸葛龍宿連停頓都不帶有地一口氣說道。
“哈哈,素聞諸葛龍宿之辯才,比之佛門的舌燦蓮花也是相差彷彿,朕今日一見,卻是見識到了。”周皇哈哈笑道。
諸葛龍宿這人,雖其人方正,但也不是轉圜圓滑之能,當初山河書院的免試生制度,就是他搞出來的,文壇爭位,也是他和理學定下的。
這兩個制度,雖是頗有後患,但總體而言,卻是利大於弊。
免試生制度讓朝中大臣盡皆支援山河書院,北周官場,十人中有九人是出自山河書院,讓書院大興。
文壇爭位,乃是諸葛龍宿起初繼位院長時為穩定自身權威所設下。諸葛龍宿借文壇爭位之勝,穩定位置,並且在後來幾十年裡連番勝過理學,奠定天下文壇之首的位置。
就連稷下學宮,也因為理學連番大敗,而在世人眼中居於山河書院之下。
並且在幾年前發覺這兩個制度的弊端開始日漸變大,便果斷終止兩者,不使後患爆發。
總而言之,諸葛龍宿這人,擔得上一個太師之位,更別提他的投效有多深遠的政治意義了。
“你很坦陳,說法也很得朕之心意。大乾確實是我朝之敵,雙方必有一戰。朕也曾是書院學子,為前輩學長討個公道,也有朕的一份責任。”
周皇回身,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諸葛龍宿,“只要太師莫負自身之職,太師該有的權位,朕都會給之。”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把諸葛龍宿當成一個吉祥物高高架起了。太師位高權重,諸葛龍宿能坐此位,朝中大事皆避不過他。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和大乾的相處,或者說戰事。
“還有,既是要討回公道,實力也是得有保障,這卷《兵甲武經》就賜予太師了。”
周皇抬手一指,一縷神念傳入諸葛龍宿腦海,道道經文在腦海中迴盪,講述清平天宇,蕩盡邪妄之精義,正是「清之卷」。
和劍神在地下千丈相鬥,引發地動山搖,讓清羽的反派點上升到了足以購進兩卷《兵甲武經》的地步。
「清之卷」和「歇之卷」便是清羽新的兩卷經書。至此,清羽就只剩下滅、靈、寧三卷經書未曾入手了。
這卷「清之卷」和儒門浩然正氣比較契合,並且《兵甲武經》最大的特點就是普適性,只要功力足夠,便皆可修行,並不會和浩然正氣相沖突。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對諸葛龍宿的隱形控制。練了《兵甲武經》,諸葛龍宿在武力上也沒什麼威脅之處了。
“《兵甲武經》······”諸葛龍宿喃喃念道。
這門神功,諸葛龍宿又豈會不知,這是那位清羽道君的絕學。周皇可見清羽之神功輕易賜下,他和清羽的關係,可能遠比表面上的要深啊。
“冷公公,帶太師出宮吧。”周皇說完,獨自向前行去。
“是,陛下。”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