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思來想去,只剩下垂頭喪氣,難過之餘,反而抱起僥倖心理:“反正小魚兒再淘再鬧也會一天天長大,反正日子再苦再累也會一天天過去。手機端”
哪知這條磨人的小魚兒,實在頑皮,好似生來就是她的死敵,每天都與她過不去。
春分那一天,正遇倒春寒,又陰又冷。
阿龍忙的不可開交,已是好幾天夜不歸宿。
青荷惦念不已,心中極是記掛:“他受卓雲冷落,又被上司擠壓,日子不知好過不好過?”
思來想去,只好自我安慰:“我的阿龍,從來異於常人,自然能挺過逆境。何況卓雲也算不上昏庸,他想富國強民,還用得上阿龍。”
正在煩憂,小魚兒卻要求出去玩耍,青荷當即抱著小魚兒奔向殷府,沒成想弄玉、黛巖她們連大人帶小娃齊刷刷都不在家。
話說丘山生逢其時,不僅智慧超群,又善抓商機,加之首輔卓幕提攜、工部阿龍賞識,不過四年之期,雖是歷盡風風雨雨,卻已成就了聞名西蜀的實業家。
更難得的便是,丘山深明大義,私下裡經常引導弄玉:“你我根基在西蜀,得利於新政。要知天道憎滿,要懂功成財盡,要明急流勇退,莫等商海傾舟,莫要為富不仁,莫要不得善終。”
因此,他為人極其慷慨,不惜萬貫家財,經常補給國需、接濟百姓,自己雖是一代富商,便與普通百姓一樣,生活卻是簡簡單單。
青荷已接連三日不見阿龍,又尋不到弄玉、黛巖,自是怏怏不快。她心事重重,神使鬼差,便行至五鯉湖畔。
真沒想到,五鯉湖還真是來對了,小魚兒甚喜此地,比荷媽尤甚。
小傢伙蹲在湖畔玩得興高采烈。青荷更是童心大起,倘若不是記掛小魚兒,早已躍入湖中春泳暢遊。
當此時,一群白鷺飛來,掠人的眼,煞是好看,青荷心底默唸:“翩翩白鷺鳥兒喜,脈脈五鯉魚兒戲。茶山竹海映石磯,巴山夜雨龍荷依。”
吟詩到興頭,手指白鷺,言傳身授:“小魚兒,那是白鷺,白——鷺。”
小魚兒鸚鵡學舌:“白——鷺,白——鷺。”說著說著,突然站起身來,兩隻小手向前一抓,似是想要搶鷺入懷。
哪料到,他身形一起,小屁股向後一撅,一下子撞到了身後一塊花崗岩,瞬間被岩石反彈。眨眼之功,便大頭朝下,張進水中。
青荷本自抬頭,盯著白鷺,目不轉睛,嘴巴一張一合,教的起勁。忽聽“撲通”一聲,兒子已經沒頂。
她猝然一驚,迅疾出手,哪裡抓得及?大驚失色,不暇思索,躍身入湖。她水性高超,救魚自然易如反掌。不消片刻,撈魚出水,攬在懷中,飛身上岸。
雖是有驚無險,可恰逢這兩日倒春寒,湖水涼到透心,如此浸泡,如置冰窖,及至上岸,湖水又順著母子兩個的頭髮、面頰、頸項、衣袖、褲管向下流淌,身心奇寒,冷不可言。
尤其是小魚兒,那真叫個慘。連吐三口湖水,還吐出一條魚弟弟,這才睜開雙眼。
他對著荷媽眨眨眼,睫毛上掛著的串串水珠,便順著他的小臉頑皮地抖落,他上牙磕著下牙,更是不住地打哆嗦。
可是,他居然在笑,而且是顫抖地、歡快地笑:“小魚兒,學游泳!”
青荷眼見他並無大礙,頓時放下一顆荷心,抱著娃離弦的箭一般奪命狂奔。她那兩隻小靴,足足灌進兩斤水,跑起路來東流西竄,飛出兩道水線。她哪裡是跑路,分明是在跑水。
幸而她速度快,旋風一般刮回龍府。奔至家中,已是夜幕降臨。
她本以為家中一如既往,一片冷清。不料放眼一望,灶膛火起,炊煙繚繞,飯香滿室,一片溫馨。
原來家中有人,而且是她最想見之人。
再說阿龍,由於政事繁忙,通常七八個時辰全部都耗在朝堂。開春以來,由於瘟疫橫行,更是忙上加忙,接連數日家都回不上。
他心念妻兒,歸心似箭,自是奔飛如電。哪料一進屋,大小人影,一個不見,難免惴惴不安。
阿龍可是個絕世好夫君,倘若不是政務纏身,定會每晚陪伴妻兒。一句話,絕不會縱橫酒桌,拋妻棄子,沽名釣譽。
他不喜拉幫結派,不愛意外之財,這在爭戰的非常時期,曾引導西蜀的國風、朝風、民風根正苗紅,因而拯救了萬千黎民百姓。
但生而為人,便會逐利,便會忘義,更會好了傷疤忘了痛。如今已是和平年代,千年官場積習捲土重來,加上卓雲對阿龍既是利用又是制衡,是爾有意推波助瀾。是爾潔身自好的清官便成了文武群臣眼中的異類。
幸而阿龍天生鋼筋鐵骨,便如穿就鋼盔鎧甲,不畏壓力山大,無論顯赫,不論冷落,無論升級,無論降職,都是一片平和,一片喜樂。
不料,唯有家中這個活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