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柏看著她,沉聲道:“給我一個不走的理由。”
歪歪沉默了,想說的話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寒柏唇角滑過一抹淡淡的苦笑,轉身,留給歪歪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然後胳膊一抬,飛揚而起。轉瞬之間,黑色身影融進黑夜,消失無蹤。歪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被抽空了般,癱軟了下來。
她頹喪地耷拉著腦袋,心緊緊揪著,揪的她鼻子發酸。
嵐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走出來。暗夜無風,一盞微弱的燭光下,歪歪傻傻地呆立著。嵐走過去,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她開心地抬起頭,興奮地道:“你不走了?”看清對方的面容後,那股興奮勁頭頓時消弭,重新頹喪了下去,“是你呀。”
“你怎麼了?”嵐第一次看她這樣子,有些擔憂。
歪歪朝他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對他道:“天一亮,我就出發,你要好好照顧菱。”
嵐拍拍她的腦袋:“還有閒暇擔心別人,你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歪歪把他的手揮開,推他道:“你快休息去吧,天亮後還有好多事等著你做呢。”
“你是想把我支開,好一個人傷心難過嗎?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嵐用調笑的口吻道。
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話,卻戳中了歪歪的心。她低下頭,繼續配藥,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的話腦袋裡就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嵐湊過去:“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來幫你。”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東方的天空躍出一輪紅色的朝陽。歪歪背上了劍,趁著大家還沒睡醒時,離開了海波城。
嵐目送她遠去,攏聲喊道:“如果傷心難過了,就吹響幻音螺,我永遠都在你左右。”
她背對著他,一隻手按在懷中的幻音螺上,另一隻手舉起揮了揮,繼續前行。
歪歪小小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嵐已經察覺到寒柏大人不見了,但他沒有問,從歪歪落寞的神情中,他便已猜到了幾分。有些話,他想說,卻沒說,終有一天,歪歪自己會明白過來的。
沒有人陪伴,實在是*靜了。歪歪想到了離她而去的寒柏,不禁咒罵道:“你以為我沒了你不行嗎?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才不需要你。大混蛋!臭流氓!你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歪歪只顧低頭罵,沒看前路,直接撞上了一個硬物。摸一摸,很溫暖。剛要抬頭,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揚起:“你是在罵我嗎?”
寒柏走後,心實在是放不下,便折返回來看看她怎麼樣了。沒想到,正好碰見她在罵自己。
歪歪觸電般彈開:“你怎麼會回來?”
“我要是不回來,也無法知道你在背後是怎麼罵我的。”寒柏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雙黑瞳像有著神秘的吸力一樣,把歪歪給吸了進去。
歪歪頓時慌了神,裝傻道:“我罵你了嗎?沒有啊。一定是你聽錯了。”
“我聽錯了?可我分明聽見有人讓我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還說我是大混蛋,臭流氓。”寒柏半眯著眼,饒有興味地欣賞著歪歪的反應。
歪歪鄭重其事地左看看右看看:“我也聽見了。到底是誰說的,誰,出來。”歪歪對著空無一人的荒野喊道,喊了半天,自然半個人影都不會出現,只有烏鴉從頭頂飛過。
寒柏勾了勾唇:“既然有人不想讓我出現,那我走好了。”
“別。”寒柏剛轉過身,歪歪就扯住了他的腕子,一雙眼睛純澈清明,凝望著他。寒柏回過頭,眼底有風暴捲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霎時間,狂風大作,毫無預兆地,雨傾盆而落。
雨勢磅礴,但卻落不到身上。歪歪抬眸,看著寒柏撐起的水盾,眼中的雨奪眶而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