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聖旨傳來之時,龍家正在舉行家庭會議。龍天麟一得到夏子彤要休了龍湛的訊息,便快馬加鞭火速趕回。此時,龍家的議事廳真可謂是濟濟一堂,幾乎龍家的所有子子孫孫都從天南海北趕了回來。
龍湛和夏子彤共育有七子,除了早逝的龍六以及龍七,五個兒子闊別已久地齊聚。
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大家都沉默著,誰都不敢先出聲。槍打出頭鳥,他們深知母親的脾氣,哪敢妄動。
夏子彤瞥了眼眾人:“你們把我叫來,是讓我來看你們發呆的嗎?”聲如洪鐘,且神采奕奕。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借居在師弟閆少庸的住處。兒子們藉口家族團聚,把她叫了回來。沒想到,卻是鴻門宴,而且是喪氣瀰漫的鴻門宴。
龍天麟看了眼叔叔們的顏色,又看了跟自己同輩的兄弟們。他最受寵,所以被一致推舉為代表,來說服夏子彤。任務太過艱鉅,比上陣殺敵更甚,他深重地舒了口氣,張口道:“阿婆,那,那個,今天天氣真不錯呀。”
夏子彤也不搭話,冷眼看著他,她慣常知道龍家男人的套路。顧左右而言他,兜圈子。
見夏子彤不理會自己,龍天麟尷尬地咳了幾聲,轉換策略,湊上前去,掏出那封休書來,對夏子彤道:“阿婆,您這休書寫的不好,您看,這裡有錯別字。而且,罪名也不成立,阿公是男子,犯哪門子七出之罪呢。”說著,硬著頭皮,顫抖著把休書給撕了,所有觀者都為龍天麟捏了把汗,默默為他祈禱。
夏子彤勾唇,從袍袖裡邊掏出一沓休書來,拍在桌案上:“無妨,我問了左鄰右里前前後後所有人,寫了很多,你們可以挑出一份你們滿意的。實在不行,我現場寫給你們。”夏子彤話語中雖帶著笑意,卻透著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威儀。
龍天麟沒想到夏子彤還有這一手,整個人退出一步去,看看眾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也正是這時,宣召驅魔捉妖的聖旨來了,聖旨上說特將龍湛與龍元武官復原職,命他們到宮中捉拿妖后。
夏子彤霍然而起,衝上前揪住那小太監的衣襟,喝問:“妖后?什麼妖后?”
小太監第一次見如此彪悍的老太太,嚇的渾身哆嗦:“就是,先,先王后。”
夏子彤鬆開小太監,一拍大腿,喜道:“我就知道歪歪她不會有事的。”
龍湛直接拔出了伏魔劍,仗劍在手,低沉肅穆的聲音道:“正好我龍家人今日齊聚,想來也是天意。大家隨我前去殺了那孽種,清理家門。”
“什麼孽種?”疑問之聲傳來。
龍元武補充道:“大家可還記得龍七為了那狐妖王叛出龍家之事嗎?”
人群中有聲音道:“十六年前,我們不是圍剿了那妖王的巢穴,迫使他和七兒分離了嗎?”
夏子彤冷笑起來,犀利的目光凝視著龍湛:“果然,你們揹著我做了多少事!”
那人急忙噤聲,低下頭去。
龍元武看向夏子彤,語重心長地道:“母親,您別怪父親和兒子們,我們也是為了天下大義。”
“天下大義?”夏子彤怒了,“說的好聽。你們就是為了那所謂驅魔名門的虛名,為了你們自己的顏面。哼!可笑,我夏子彤怎麼會嫁給這樣的男人,然後生了這麼一群無情無義的東西。”
見夏子彤氣地發抖,龍天麟走上前,攙住她:“阿婆,氣大傷身,您悠著點兒。”
夏子彤拂開龍天麟:“龍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也不例外。”她走向龍湛,“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果真要去?”
龍湛揚起悲壯的神情,義正言辭地道:“身為朝廷命官,王命不可不從。”
夏子彤推開去,眼中盈著淚光,顫聲道:“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道盡無數的心傷。她緩緩走出門口,在門口處站定回眸,淚眼朦朧,一字一句地道:“我夏子彤,玄元山派第十八代弟子,從今而後,與龍湛及龍家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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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歪攻破了宮門,打得禁衛軍節節敗退,轉眼間成了一盤散沙。李賢紅著眼,氣極,砍殺了幾個逃兵,指著屍體喝道:“有退者,便是此下場,都給我上。”
歪歪渾身籠罩著令人驚懼的光輝,喝問李賢道:“又是你!告訴我,楚雲軒在何處?”
李賢眼中閃過一絲遊移:“先王已死,被埋在城郊的王陵,這是眾所周知之事。”
歪歪將龍吟劍指向李賢,溢彩的劍光勾上他的脖頸,只要他一動,脖子就會被齊切而斷:“帶我過去,我要親眼看到才會相信。”
李賢無法,只得乖乖帶著她去。兩人剛走出宮牆,龍家子弟身著黑金戰甲,如天將神兵一樣加入了戰場。龍湛寶刀未老,當先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