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三的死法不具有必然性,他本可以選擇抗爭,跟著周宇走到今天,也許也會死在毒雨之下。可眼前這襲羅裙的主人翠兒的命本不該絕,她是理政大臣的貼身丫鬟,因為深得信任所以被賜可穿跟自己名字同樣顏色的綠色羅裙,整個夫人府上只此一人。
若不是她有著一顆打救別人搭救他人的心,也許可以活下去。可眼下,她只是一具冰冷的枯骨。
大都督麻木了,今天他看到了太多死亡、太多殺戮,甚至比變身成為神兵坤的那兩次種族滅絕還要殘暴。很顯然,水王漓在用這種終極方式對天牧狩大將軍和從自己胯下逃脫的霏琳娜報復。
這種報復,是以數以萬計的人命為籌碼的。
“夫人!”
周宇嘴巴囁嚅了幾下,沒有說出翠兒的名字。
“我看到了!”
“我們是不是。。。”
“快進密室,你想死不成?”
望月回頭一個豎目,眼中精光立現,催促周宇迅速尋安全之所躲避。看來在她的眼裡,翠兒只是一個丫鬟,充其量是一個比較貼心的丫鬟。對於周宇張嘴是想說把她的屍身葬了還是其他什麼要求,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歸根結底,她還是個下人,不可能獲得跟上等人同樣的對待和關心,死就死了,只要夫人還活著,天下大吉。周宇也不怪望月,他突然在這一瞬間找到自己為之戰鬥的理由,這個光環迅速在心田放大到無窮,籠罩著自己那悲哀、卑微甚至找不到方向的心靈彼岸。
為了讓所有人擁有同樣的生存權和不被漠視的權利;為了讓所有人的生命在天平上都處於同一個刻度;為了讓每一個死亡都看上去感同身受、每一個降生都喜笑顏開;為了讓某些人抬起手裡的屠刀不敢輕易揮舞下去,因為下一個斷頭的就會是自己。
這才是他掀起驚濤駭浪的源泉,這才是他要與毀滅之王當面鑼背面鼓的本溯,這才是造物主安排自己從黑洞裡落下並套在頭上主角光環、老早便準備好吟遊詩人口中的民謠並使之膾炙人口的一切意義。
人死不能復生,他也一樣。這個劇本演到他掛掉的那一刻就會結束,無論是怎麼個死法,無論打到了第幾關。
“大人,您回來了!”
“殿下!”
密室並不大,大飛和十幾個幻蝶衝上來死死堵住了門口,讓後面的望月和年輕人險些淋上毒雨。
“進去說!”
一臉肅穆的周宇讓屬下們讀出了外面發生的故事,一定不是喜劇,也不是正劇。
“大人,剛才外面哭聲震天、嘈雜一片,我們、我們按著您說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去,所以、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毫不知曉!”
大飛看了看蝶戀花兄弟,結結巴巴地說。
“不知道也罷,總之外面情形十分兇險。水王所作大法十分邪魅,殺傷力之大讓人膽寒,更可怕的是這種殺人於無形之間的妖法他還要連作三天。到時候,怕是整個索拉西亞的人、精靈、牲畜走獸甚至花草樹木,能活下來三分之一就算萬幸了!”
“什麼?”
“這麼可怕?”
“不僅如此,他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為了實現殺死所有敵人的目的,禁衛軍也在屠殺之列。我猜,他是看援軍始終未能拿下方天城,一怒之下痛下殺手。”
“哼,恐怕並非如此吧!”
望月揹著手,橫眉冷對、冷若冰霜地接過話鋒。
“哦?夫人有何高見?”
“那萬佛塔可是興建了足足大半年,你的意思是說那魔頭臨時起意?”
望月點醒了周宇,看今天的架勢魔塔、水車、碾盤一應俱全,顯然是他早有準備,也就是說有無天牧狩大將軍造反或者女王被解救一事並不重要。水王作法是志在必得、板上釘釘的事情,那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難道與遠在屠夢城的聖人有關?
裡面的玄機越來越讓人費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