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白起說你押著十幾個王公貴族從大殿走出來,我就在想啊,他們就是再酒囊飯袋、再弱不禁風,也不能十幾個打不過你一個吧?豈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所以啊,你一定是假的,你才是烏爾,我說的對不對?“大都督笑著說。
“你一看城破已成定局,連忙囑人偷搶了一件外面軍士的衣服,匆忙換上,企圖瞞天過海,用這種狸貓換太子的辦法脫身。待我等放鬆警惕,你就會逃之夭夭!“聽到大都督說到這裡,白起和薛仁貴的冷汗把後背都浸透了,這麼明顯的破綻自己怎麼沒看到呢?一會兒大都督不會家法伺候吧。
“哈哈,居然被你識破了,烏爾甘拜下風。卡曼城已破,你權且拿去,但在下奉勸你,早些棄城而逃才是正途。我已派人火速送信給土王塚,相信不用多久,那惡魔一般的土王就會送你歸西,咱們黃泉路上再敘舊也不晚!“那少年惡狠狠地看著大都督說道。
“哦?噢!好啊!啪啪啪!“大都督拍手鼓掌道。
“你啊、我啊,別想那麼遠。你自己墳頭還哭不過來呢?還幫我哭呢?來人,把這小子舌頭給我剁了,押回去給劉大夫解剖玩!“大都督說完走到那群王公貴族身前。
一遍。
又一遍。
他看了兩遍這號稱是王公貴族的十幾個人,最後他拉住一個約莫只有六七歲的男孩問道:“小朋友?“
“壞人!“
“乖!叔叔跟你玩個遊戲。你告訴叔叔,這些人都是誰?叔叔就放了他們,好不好?“
“真的嗎?“
“真的,叔叔從來不騙小孩子!“
“這是帕森世叔、卡妙爾阿姨。。。“小孩數了一遍,挨個叫出了名字,唯獨沒有叫剛才被烏爾拿刀架著脖子的胖子。
大都督走了過去,看著這個胖子,覺得有些古怪。他捏著胖子的下巴,嘎巴嘎巴兩下,把他脫臼的下巴給裝回去了。原來那烏爾怕他說話壞了自己好事,竟然把他給打脫環了。
“你是誰?“大都督奇道。
“在下上一任卡曼城主法希爾!“那胖子託著下巴說。
“那你,是怎麼落得如此田地的?“
法希爾指著烏爾被拉出去的方向說,“雖說幾百年來土王塚一直統治著庫茲西亞,可是卡曼人向來不願臣服於他,歲供、工匠、技術我們能拖就拖、能賴就賴,不想自己淪為他塗炭生靈的爪牙和幫兇。大部分時間土王塚也沒什麼辦法,畢竟庫茲西亞太大了。但誰想到卡曼城居然出了叛徒,這個烏爾出賣了我和我的族人,向土王塚告發了我,並按照土王的指令囚禁了我和我的家人,自己稱了城主。這些年來,卡曼城讓他禍害、禍害得不成樣子了!嗚嗚嗚!“說到這裡,法希爾居然掩面而泣。
男兒有淚不輕彈吶,大都督頗為理解地拍了拍他後背。
“來人吶,把法希爾城主鬆綁。從即日起官復原職,烏爾一眾,財產罰沒,全部流放。小孩兒,我可沒有食言呦,你的族人我一個不殺!“大都督衝著小男孩搖了搖手指,假裝自己是穆大叔。
自古以來,政權更迭後的清剿工作是最簡單又最複雜的事情。簡單之處在於,那些在明面兒上的人財物,翻篇兒、切割、充公的速度令人瞠目,法制法規上的立改廢也是說變就變,比變天還快。
複雜之處在於,那些在暗地裡的利益糾纏、人際關係和暗箱操作,充斥著歷史遺留問題和派系、人與人、左和右的鬥爭,想要迅速熔斷、洗白、消滅,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卡曼城的權力更替正印證了這一點,法希爾一派再次得勢的後果是近千人被流放,罰沒加巴、房舍、藍蚩不計其數,要說這裡面都是烏爾的爪牙,鬼都不信。
事實真相就是此次翻身被法希爾一派利用成為擴大自己勢力、削弱敵對勢力和中立勢力的大好機會,他要藉此搞一場運動,拉攏一批人、打倒一批人。大都督是明眼人,帶有如此濃厚政治運動色彩的權力交替他並非沒經歷過。
但古語說的好,得時者昌、失時者亡,法希爾要是不能抓住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就不用當這卡曼城主了。大都督扶他上去舅一個原因--他不願屈尊於土王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這麼好的出發點,連培養都不用培養,又是坐地戶、地頭蛇,沒有水土不服等問題,豈不是天賜的人選?
“法希爾參見大都督!“重新組閣後的法希爾容光滿面、意氣風發,雖然還是那麼胖,但明顯臉上掛滿了自信和王霸之氣。
“好說,好說,法希爾城主。“大都督還是習慣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順勢把他帶到一邊,意思是倆人要咬咬耳朵。
“老法,這次你可是狠撈了一筆啊?“大都督打趣道。
“哪裡哪裡,法希爾之今日全仰仗大都督恩賜!“法希爾小聲回覆他。
“別扯這些臭氧層子了。我問你,你此番復辟可知後果如何?“
“小王知曉,那土王塚定會捲土重來、揮兵南下,誓滅我於彈指間。“法希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那你可有應對良策?“大都督扒了根香蕉懟進嘴裡。
“回大都督,只有死路、並無生路。不知、不知大都督可否願為法希爾指條明路?“法希爾眼前一亮。
“哎呀,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共勉、共勉啊,法兄!“說罷,大都督把香蕉皮揣進法希爾兜裡,轉身帶著一眾將士款款而出,留下一片爽朗豪放的笑聲。
“。。。豪傑墓?“
“。。。鋤作田?“
大都督這到底打的是什麼啞迷?可真是難為了法希爾城主,本來他也就是個最強大腦海選出局的水平,這麼高的政治站位怕是領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