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手中剩下的不多,憤怒於自己剛才的不加控制。
猶如一隻齧鼠一般,男孩以他那白亮得有些過分的牙齒,一點一點的啃完了手中的紅薯,沒有浪費哪怕半點的碎屑,儘管猶未滿足,但是在最後一點食物下肚之後,男孩還是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最起碼,他感覺自己應該還是能夠支撐到明天的日出,所以他還得趁著這段時間之內,儘快找到另外一點東西來填肚子。
不停的尋找一切能夠填肚子的東西,幾乎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其腦子裡唯一擁有的一件東西。
也就是在這時,那男孩才有空抬起頭看了看上空,隨後便看見了那輪宛如在淌血般的血月。
不知道為什麼,當天上那輪血月的光芒映入眼簾的那一刻,那男孩突然覺得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隨後他便感覺剛剛吃下的那點東西,已經完全被消化,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更加嚴重的飢餓。
一種莫名的驚慌出現在了男孩的眼中,以至於他情不自禁的向著那間小酒館看了一眼。
之前小酒館內傳出的那陣騷動,他早已聽見,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決定離那個地方遠一點。
畢竟,那裡的人一旦動起了手來,可不會管他是不是一個小孩,甚至還會嫌他礙事而給他一腳。
然而,此刻,那男孩卻決定要去那小酒館的大門處轉轉。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既然有騷亂和衝突,那麼也就意味著可能有打翻的飯菜,或者碰巧飛出到店門的食物。
對於這樣的事情,男孩原本不敢多想,畢竟這樣的情況,這幾年他也就遇見過一次而已。
而那一次,很不幸的他只是遠遠的當了一名看客,而沒有成為那名幸運兒。
要想去到小酒館的前門,由男孩所處的這條街是辦不到的,除非他有本事從小酒館的後門潛進去,然後再穿過前堂。
很明顯的,這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姑且不說小酒館的後門可能根本就沒有開啟,就說他一旦潛進去被人當作小偷而被發現的話,那麼最後會是什麼後果,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在聖安城之內,像他這樣的人,要是被人給活活的打死了,估計負責這一塊的主事就連正眼都不會多瞧一眼,更遑論會因為此事而過問了。
所以,男孩也就只能沿著這條街去到盡頭,然後從靠近城門位置的那條街再拐回來,方才能夠如願。
貼著街邊的陰暗而行,儘量不讓自己暴露在明處,因為不想吵醒那些不知道蜷縮在哪個角落裡的競爭者,以及儘可能的節省自己的體力,加上本就單薄、乾瘦的身體,所以男孩的動作,輕柔得就像一隻狸貓一般。
而也就在男孩向著目標之地靠近的時候,聖安城西側的大門外,緩緩走來了兩名身披黑色長袍,頭戴著金色斗笠的男子。
那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無論是身形還是體態,可謂是涇渭分明,極其的獨特和顯眼。
啪的一聲輕響!
隨著一塊人頭大小的鵝卵石,被那身形又瘦又矮的男子輕輕踩碎,他們已然停在了聖安城西側的大門之前。
抬頭向著緊閉的城門,以及那不過三丈高矮的破爛城牆掃了一眼,那身形矮瘦的男子恨恨的啐了一口道:“這該死的鬼地方,每次過來都讓人特別的難受,我說炎鬼,能不能跟上面申請調換一下,下次別讓我們再到這種地方來了。”
對於矮瘦男子的抱怨和不滿,那被稱之為炎鬼的胖高男子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卻沒有給予任何的回覆。
似乎已經習慣了炎鬼的冷漠和淡然,亦或者說是他其實也並沒有渴望從對方那裡得到什麼滿意的回覆,頗有一些碎嘴性格的矮瘦男子,繼續嘀咕道:“真搞不懂上面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就這樣的破地方,哪會有什麼好的種子和苗子?”
“錯。”
一路過來,幾乎沒怎麼出過聲的炎鬼,這一次不單出了聲,而且還來了一大段。
他淡淡的道:“摩羯大人便來自這裡。”
“摩羯大人來自這裡?”
似乎對炎鬼口中的摩羯大人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一般,那瘦矮男子聞言不禁縮了縮頭,至於其他多的東西,他已然不敢再問。
這時,炎鬼向著上空的那輪血月掃了一眼之後道:“說起來,這裡的人能在冥月的輻射之下活下來,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什麼人?”
攸的,不知道是不是炎鬼的聲音比較尖細,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守在城牆之上的幾名守衛,似乎終於發現了下方的兩人,當即便發出了一聲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