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密詔，讓他心裡大抵有了數。
皇帝這是要在彌留之際，將烏煙瘴氣，黨派林立的朝堂重新整頓一番。
然後揹負著這些士族後代口誅筆伐的罪名，把完全肅清的朝堂，交給繼承者。
朱禮現在不過一歲多，路都走不好，何況當一名合格的君主？
所以，很明顯皇帝這是要把大皇子給送上去，就算他做了種種惡劣的事情，造下各種罪孽，但為了大明王朝，皇帝不得不這麼做。
本以為可以再活一些年頭，讓朱禮順利成長起來，不過現在看來，他怕是沒能力撐下去了。
“退下吧。”皇帝背對著他，無力的擺了擺手。
閆妄心裡思緒急轉，猛然下拜，沉聲說道：“卑職，斗膽進諫。聖上龍體有恙，看似氣血虧空，然很可能是……人為。”
譁……
此言一出，皇帝霍然轉身，整個御書房內的空氣似凝固了一般，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意，隨著皇帝的目光，儼然將閆妄籠罩。
“再說一遍，朕沒有聽清。”
“聖上症狀，與卑職曾經見過的一種很類似。”
皇帝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眼中卻透著幾分冷冽：“說來聽聽。”
“卑職曾在倉河鎮……”閆妄低下頭，淡淡的說道：“事情真假，只需尋一人問話便知。”
“誰？”
閆妄將腹中早已準備好的東西，盡皆和盤托出：“郝興河，之前是雪陽穀的弟子、
後來和轉生林有所牽連，到最後甚至和雪陽穀，完全投靠了轉生林，而現在……他是錦衣衛鎮撫使。”
皇帝眼中精光閃爍著，目光掃過他身上，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你回來的路上，受人阻截？”
閆妄淡淡的說道：“轉生林餘孽，青龍等四大聖獸殺手。不過他們，穿的是錦衣衛的衣服。”
之前他只是如實稟告了平王府上的事情，回來遇襲等事情，一概沒有提及。
因為沒必要，而且說出來還有邀功之嫌，反倒是得不償失。
這種事兒只有皇帝主動問，閆妄才會主動說。
今天，他索性藉著這件事，將某些東西直接揭開，否則‘黑手’任務失敗，大皇子成功登基稱帝，他也沒絲毫活路。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轉生林的人，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的人？有什麼憑證？”
閆妄苦笑著搖頭：“沒有，因為只有卑職和青龍等人交過手，打過照面。”
皇帝轉過身，笑著問他：“沒有證據，就敢說出這些？你難道不怕朕斬了你？”
閆妄聲音很低：“臣，不想聖上如此痛苦……”
“這些東西，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皇帝無聲一嘆，到最後都沒有給他一個確切的答覆。
閆妄依言出門，和門外的劉福對了下眼神，默默離開了宮中。
開啟密函，數十個名字，羅列其上。
每一個，都足以讓閆妄心裡發涼。
錦衣衛指揮使，季元武。
錦衣衛鎮撫使，青龍。
錦衣衛指揮同知，郝興河。
錦衣衛……
東緝事廠督主，宋學林。
東緝事廠掌刑千戶，姜毅。
東緝事廠理刑百戶，馬飛宇。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