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在洛無笙的門前來回踱步,聽見有人上樓,抬頭望去,是洛無笙回來了。王媽媽上前看著洛無笙一身大號的銀灰錦衣,忙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抓住了洛無笙的手臂,心疼的問道:“哎喲,我的花姑奶奶喲,你之前的紅衣呢?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你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做主!”
雖然只是利益鏈條上緊扣在一起的鐵環,但王媽媽此般的關切卻讓洛無笙心中一暖,本來冰冷的面孔上多了一抹春風拂面的微笑,“媽媽,我沒事。”
王媽媽一直都以為洛無笙是屬於那種冷冰冰的冰美人,不用隻言片語,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已經夠讓人賞心悅目的了,可洛無笙這暖心的一笑竟讓王媽媽看得有些痴了。
洛無笙看著痴痴的王媽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忙收回了自己的笑,淡漠的喚道:“媽媽?”
王媽媽見洛無笙又板回了一張臉,這才回過神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沒事我就先進去了。”洛無笙提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王媽媽似是想到了什麼,跟上了洛無笙,“姑娘要的書,媽媽我已經差人幫你買好了放在房間裡了。”
洛無笙停住了腳步,側身禮貌的謝過了王媽媽。
王媽媽略顯得不好意思,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紫色的玉佩遞給了洛無笙,“姑娘,這個紫鳳玉佩是富順錢莊給你的信物,日後拿著它便可以在三城內任意一家富順錢莊取銀子。”王媽媽雖然眼中是滿滿的羨慕之情,但無絲毫的貪婪之意。
洛無笙在心中悄悄的為王媽媽此刻的表現打上了一個好評,從心裡上不再那麼排斥王媽媽。洛無笙看王媽媽手中的玉,這玉的透亮程度,連她這不懂玉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塊好玉,更別說這玉還是罕見的紫色,還有玉上雕琢著如此精細的鳳凰,洛無笙的眉頭微微蹙起,“這玉佩就連我這不懂玉之人都覺得罕見珍貴,想必比我那幾萬兩銀子珍貴上了許多,富順錢莊為何會拿它來做信物?這不是明擺著的虧本買賣嗎?”
其實王媽媽心中也是有疑問的,車富順雖對外宣稱是富順錢莊的莊主,但世人皆知他只是一個管事的掌櫃,而真正的莊主於涼國而言就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這樣珍貴的玉斷然不會出自車富順之手,應該是後面真正的那位金主的意思。“這個我也不知。其實昨日拿回來的本是一塊普通的玉,剛剛不久前富順錢莊的人過來用這玉換了那玉,我問那人為何,那人說這玉是他們的莊主送給有緣人的,本來就是一信物,我也不好推推搡搡的不收,反正日後若是取出了所有的銀子也是要還回去的。於是我收下了此玉佩,匆匆上樓來問問姑娘可認識富順錢莊的莊主,再後面的事情姑娘都知曉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有勞媽媽了。”說著洛無笙接過了紫鳳玉佩,手指觸及玉佩的那一瞬間,玉佩像認得了主人一般亮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喜悅。驚呆了的不只有王媽媽,洛無笙的眼中也劃過一絲詫異,也僅僅只是瞬間的劃過,她收起了玉佩,向王媽媽說自己去準備中午的表演後,轉身進了房間。
坐在梳妝檯前的洛無笙,拿出了玉佩,仔細的端詳著,玉佩上的紫色變得透亮,仿若是一盞紫色的燈,洛無笙將玉佩放在了桌子上,玉佩在瞬間失去了光澤,她再次拿起時,玉佩又再次亮了,如此反反覆覆,洛無笙最後無力的將玉佩放在了梳妝檯前,雙手撐著下巴仔細的盯著它,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她抬起頭的瞬間,瞥見她的身後站了一個老者,那老者正是她夢中的老者,老者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她被嚇得從凳子上摔了下去,待她慢慢的爬起來再看鏡子裡時,除了自己的上半邊臉根本沒有其他的人,她低頭看了看玉佩,將它一下子扔到了梳妝檯最下面的抽屜裡,在她的心裡,這個玉佩太邪門了。
更邪門的不是洛無笙這裡,而是書生閣內,鬼面古玉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了,詫異裡是原來如此,“果然。”
王媽媽本已經下樓,但想到昨日洛無笙除了像她要了一身紅色的男裝外,說今日要替她準備一身紅色的女裝,王媽媽不知洛無笙是否今日表演的時候要穿,於是又上樓,還沒走到洛無笙門前就聽見洛無笙的房間發出的聲響,忙小跑到門前,敲門詢問,“姑娘,怎麼了?”
許久之後,才見洛無笙回了一句,“媽媽,我沒事。”
王媽媽本也是個世俗之人,她看過太多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她並不是一個看見誰都能如此感情氾濫之人,她在這‘明月天涯歌’已經呆了二十餘載,這裡的姑娘一批換了又一批,她還未從對哪個姑娘這般的關懷備至,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那我能進來看看嗎?”
洛無笙看著鏡中的自己,“媽媽進來便是了。”
王媽媽推開了門,遠遠的看見洛無笙坐在梳妝檯前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鏡子,她竟覺得自己的關心有些多餘,平時的伶牙俐齒,平時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模樣全沒有了,此時她像個站在心愛的姑娘面前準備表白的侷促小夥兒,不知該如何開口。
洛無笙透過鏡子看著躊躇的王媽媽,有些疑惑的問道,“媽媽怎麼了?”
洛無笙的一問讓王媽媽終於想起了自己為何要來了,“其實媽媽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問你昨兒個說的紅衣裳是今兒晌午穿還是就先給你拿進屋子來放著。”
“原來是這事啊。”洛無笙站起了身,走到了王媽媽的跟前,“我今兒晌午就穿,還勞煩媽媽能夠為我的紅衣化個相襯的妝容。”
“這個使得,這個使得。我這就去將衣服拿來。”王媽媽說完也不等洛無笙回話,急匆匆的就下樓拿衣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