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狐七媚將鏡子中的自己看了又看,確定看不到自己原本的模樣,更看不出來自己的女兒身,她的嘴角斜揚,沒有可憐,沒有美麗,而是狠毒。這一次她要親自去見洛無笙,再嘗試一次,將她弄死,畢竟洛無笙若不睡覺,她的未來堪憂,她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怎麼會允許別人輕易的破壞她這麼多年對起來的努力,她的眼神隨即狠殺了起來。
狐七媚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著裝,為自己打了打氣,準備出門。在不遠處,狐七媚看見絲雨站在門口,一身男裝,似是在等著她,她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感到溫暖,即使不為自己,就算是未來得意樓這些姐妹,她也應該去努力博一次。“絲雨?”
絲雨見狐七媚出來,有意思緊張的應到:“七姑娘,帶我去吧。”她知道狐七媚是要幹什麼,她不想要狐七媚一個人去冒險。
狐七媚嚴肅的臉上出現了柔和的微笑,“小雨,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要對我有信心對不對?畢竟我一個人怎麼養都好脫身,帶上你的話,我怕顧及不來。”
絲雨低下了頭,不敢看狐七媚,她知道自己能力弱,連自保都是個問題,甚至還可能會成為累贅連累狐七媚。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要去幫一幫。似乎人都有這樣的時候,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明知道自己會無奈、會無力,卻想要伸出雙手去幫一幫,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熬得過心靈的煎熬。人人都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又有誰能明白著能看清一切的人內心中無助的乾著急,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跑來竄去,無從下手。
絲雨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牙縫兒裡費了好大力氣才鑽粗來的,極其微弱的說道,“我知道,可是我想陪著你,不論什麼時候。”
狐七媚內心那塊溫暖的地方更加柔軟了,就像海綿遇到了水。自打狐七媚十六歲開始打拼一來,到現如今她二十四歲有餘,八年的時間說過就過去了,她已經走在了大齡的道路上。這八年的時間裡,狐七媚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她遇到過很多的問題和困難,但她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她的身邊也從來都不缺對她好的人,卓約算一個。但,終究還是因為太多的利益牽扯,她選擇一一避開。絲雨在她的身邊已經呆了七年之久,七年前她遇到逃婚出來的絲雨,見她模樣可憐,命運坎坷,與自己都是可憐人,故而善心起,將她留在身邊。在狐七媚身邊的這七年裡,絲雨一直都盡心盡力的為了狐七媚付出。
看到此刻的絲雨,狐七媚知道她沒有看錯人,更沒有待錯人。但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尤其還是關乎到她幸福的事情,她不想讓任何人牽涉其中,與之扯上關係。狐七媚清楚的明白這就是一場賭局,贏了,她便是未來的璃城城主夫人,在涼國這地界兒也算得上能說得上話的人物;在璃城,她更是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萬一輸了,連現在安穩的生活都有可能完全失去,她不敢去估量自己在夜清絕內心的分量,她害怕驚喜之重,更害怕驚嚇的慘痛。所以,她不能將其他人牽涉至中。
狐七媚將手搭在絲雨的肩膀上,絲雨許是沒有想到狐七媚會這樣做,驚得身體打了一個冷顫,她緩緩抬起了頭,雙眼噙著淚花兒看著狐七媚:“七姑娘~~”
狐七媚的內心因為‘七姑娘’這稱呼再次搖擺動盪了起來,她強壓下內心的衝動,強制內心放下想要妥協的念頭,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不能慌。而後,她緩緩開口:“乖,你守家,等我回來。”
絲雨聽到‘守家’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與此同時緊緊抱住了狐七媚,她哭自己的無能,哭自己的無可奈何,更哭自己的無助。
狐七媚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拍著絲雨的後背,她明白此刻說什麼都會顯得多餘,唯有這樣安靜的相擁才能真實的觸控的存在和安全感。
片刻之後,絲雨放開了狐七媚,哪怕絲雨內心之中依舊慌得厲害,但她告訴自己,自己若不能成為狐七媚最強大的保護傘,她便要努力成為狐七媚最堅挺的後盾。絲雨擦掉了眼淚,然後努力給狐七媚一個特別暖心的微笑,然後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我等你!”
“嗯!”狐七媚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明白割捨的抉擇,更明白此刻‘我等你’這三個字的分量。她轉過身,然後瀟灑的離開了。
‘明月天涯歌’
王媽媽穿得那叫一個鮮豔,正忙穿梭在大堂招待著客人,從門口看進去就像是一個忙碌的花蝴蝶。之前洛無笙不在的日子雖然也忙碌,但她只需要看著低下人忙就是,但最近‘明月天涯歌’的聲音再一次達到了鼎盛,有很多細微的要注意的地方,下面的這些個生面孔恐招待不周,有什麼疏忽的地方,所以,她需要親自出來張羅看看,她似乎好久都沒這麼忙碌過,這樣的感覺於王媽媽來說,簡直是享受,畢竟之前的她也是個不停操心的命,閒不得。
狐七媚著了一身男裝,模樣也發生了變化,一般人自然是不會將她和得意樓的老闆狐七媚放在一起的。但王媽媽畢竟是與狐七媚對門開生意開了好幾年,自然對於她的一些情況,哪怕細微至極到只是狐七媚的一個身影,王媽媽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狐七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世間本就沒有不準備就能完勝的戰爭。
王媽媽正招呼著客人呢,眼角一掃有人來,但她一眼就認出了狐七媚。王媽媽甩著手帕,用小碎步快速的走到狐七媚的面前,臉上依舊對著特別職業的小童,語氣戲謔的寒暄道:“喲~~~是什麼風兒把七媚給吹來了啊?”眾人一聽‘七媚’以為是得意樓的狐七媚,誰知看過去竟是一個不大點兒的孩子,敗興而歸的他們繼續喝酒等待著花無柳今日的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