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周奕、夏姝,晏秋三名太平教真傳弟子各都恭敬見禮。
兩名小道童立馬整冠理袍,垂手侍立,收起先前的活潑勁。
慈祥和善的角悟子對他們來說極有威嚴。
“看守道壇,侍奉香客去吧。”
“是。”夏姝與晏秋當即應諾。
待他們走後,老道領著周奕進入廂房靜處,執其腕細細診脈。
不多時,垂闔的雙目睜開。
“脈息平和,已無大礙。”
角悟子鬆了一大口氣,他沒有端著姿態,褪去了仙風道骨,像是一位普通老人。
周奕知道自家師父的底細,一點也不奇怪。
太平道場位於雍丘西郊,矗立孤山,算上壇場鼓樓,不逾七八畝。
教中除了角悟子與三名真傳,還有一些尚未收錄只算信士的籙生,他們得到過角悟子所授的太平符籙,差一步拜入門牆,其餘都是些幫客雜工。
角悟子施符治病,宣揚善道教化,以致太平。
在民間有了些名氣,後來交口相傳,人云亦云,逐漸成了江湖人口中名震雍丘的高手。
有此威名,宵小不敢來犯,算是嚐到甜頭。
雖有些江湖人慕名而來,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一來二去,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不過...
周奕看向角悟子,說出顧慮:“師父,眼下四海皆沸,沒了清平世界,須知漢靈帝時,大賢良師創太平教,建三十六方義戰天下。
有史為鑑,如今正值朝堂興兵剿賊,咱們再持‘太平道’這一名號,恐怕...
恐怕張須陀就要從長白山打到咱們夫子山下。”
他伸手朝法壇方向指了指。
師徒二人舉目望去,太平道場法壇上空濃煙滾滾,香火旺到沒邊了。
世道越亂,太平道香火就越旺。
角悟子面色驟沉,忍不住罵道:“楊廣這昏君!”
“哪怕他安居紫薇宮不問朝事,混吃等死,天下也亂不至此。”
周奕眨巴眨巴眼睛,人家廣神要微操,你有什麼辦法。
“時也命也...”
聽他輕聲嘆息,周奕暗松心絃。
看來師父聽勸了,‘太平道’這名頭可不能再背下去。
然而...
老道長忽然目露精光,撫須朗聲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