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佳節,闔家團圓,普天同慶的日子,可居然有人會在今日前來討債,還揚言要放火燒家!
欺人太甚!
林天養猛然起身,目光冰冷,帶著滿腔怒火走出了屋子。
庭院中,林天婉與陳老夫婦二人已經在場,神情憤然,在他們身前站著六名壯年男子,領頭的是名乾瘦男子,一身錦袍,脖間掛著一條粗大的金鍊子,眼窩深陷,黑斑滿面,看著十分醜陋,此時奸險獰笑起來,更是醜陋不堪。
“喬掌櫃,今日乃是除夕,你帶著這些人前來討債是否太過分了?”林天婉的聲音清冷悅耳,卻寒如冰雪。
此人名為喬三德,是三德錢莊的大掌櫃,嗜財如命,尖酸刻薄,在漠北城中聲名狼藉,前陣子林天婉為了購買一批稀有琴譜,無奈在他錢莊上借了一萬兩白銀,立了借據,約定正月十五以後歸還本息。
誰知昨夜剛逢大火,今日喬三德便上門討債,分明便是落井下石!
林天婉憤而瞪眼,喬三德獰笑更盛,冷笑道:“林小姐,難道除夕就可以不還錢了嗎?你今日若不把錢還上,恐怕這個除夕是沒法過咯!”
“王八蛋!我們是欠你錢不假,但約定的是十五過後歸還,你今天就是來找麻煩的!”陳伯氣得渾身顫抖,跑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又衝了出來,怒吼道:“你們要是敢胡來,我就跟你們拼了!”
陳伯老臉通紅,怒目圓睜,若不是及時被林天婉與陳婆婆拉住,只怕已經一刀砍了過去。
“老傢伙脾氣倒是不小,居然敢動刀子,是想跟我幾個兄弟較量一下嗎?”喬三德放聲大笑,彷彿在看一出好戲,身後的五名壯年男子也是冷笑連連,蠢蠢欲動。
“喬三德!”林天婉清喝一聲,柳眉橫豎:“我是立過借據的,白紙黑字,正月十五以後還錢,你若要反悔,我就上衙門告你去!”
“哎呀,告我啊,我真是被嚇死了!”喬三德不屑冷哼,掏出一張紙頁:“看清楚了,只要我不收利息,是可以提前讓你們還錢的,今日就算上了衙門,我也站得住理!”
林天婉面色一下白了幾分,借據上確實是這麼寫的,就算到了衙門,她也無力反駁。
喬三德見她神情變化,更是得意:“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
“喬掌櫃,昨日琴行突逢大火,損失慘重,我實在拿不出銀子,”林天婉緊咬嘴唇,語近哀求:“你容我一段時日,十五之前,我定會連本帶利把錢還你!”
“哼,你的鋪子都燒沒了,能拿什麼還我?”喬三德神態倨傲,咬死不放:“我不要利息已經是夠寬宏大量了,不過這一萬兩的本金,今天我是要定了!”
林天婉見他根本不容商量,眼中湧起深深的無奈和悲涼,甚至還有幾絲無力的絕望。
突逢大火,被人逼債,在除夕佳節時更令人覺得悲哀,她看著蒼老的陳老夫婦二人,還有站在屋簷下的林天養,只覺得深深的愧疚。
“林小姐,其實事情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喬三德將她眼中的悲涼看得一清二楚,得意一笑,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以你的姿色,又何須過得這般悽苦呢?只要你肯點頭,漠北城中肯為你掏錢的公子大有人在,這一萬兩銀子還算是事兒嗎?”
喬三德目露淫邪,言語下作。
“喬三德,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林天婉猛然抬頭,怒目相視:“錢我會還你,你給我滾出去!”
“哼,不知好歹!”喬三德面色陰沉,狠聲道:“兄弟們,給我進去搜!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搬走!”
五名壯漢凶神惡煞般衝了上來,準備撲向屋內。
“站住!”林天養緩緩走下臺階,滔天怒火暗中湧動,面上反而一片平靜:“喬三德,你們要是敢動我家一片瓦,我保證打斷你們的狗腿!”
喬三德與五名壯漢茫然對視一眼,忽然爆發出刺耳怪笑,林家小少爺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漠北城中出了名的廢物,這樣的廢物說要打斷他們的腿,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天養,你快回來!”林天婉焦急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回拖:“進屋去,這些事我來處理!”
她使勁拉了一下,卻感覺到林天養腳下彷彿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姐,這些人都衝到我們家裡來了,我進屋又有什麼用呢?”林天養輕輕推開她的手,爽朗一笑:“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這些人就交給我吧!”
他的笑容溫暖和煦,給人無窮信心,林天婉一時有些恍神,只感覺自己的弟弟似乎一下長大了。
“林小姐,小少爺想打斷我們的腿,你就讓他過來吧!”喬三德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裡卻透露著陰冷的光芒:“我倒想看看,這廢物憑什麼敢這麼大口氣!”
林天養輕輕拍了怕林天婉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擔心,步伐穩健地走到了喬三德身前,渾然不懼。
喬三德見他神情平靜,眼神堅定銳利,心頭忍不住升起一絲怪異。
“這廢物以前見人就像見了鬼一樣繞著走,今日怎麼這般鎮定?舉手投足之間,竟是有種高高在上的氣度?”喬三德暗自狐疑,很快就惱羞成怒:“我怎麼被一個廢物給嚇住了?”
他暗罵幾句,聲音不自主地提高了幾分:“林天養,我們不搬東西也可以,只要你把銀子還上,我保證立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