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遠些,壓著我了。”
此時沈華柔兩隻手心裡都還揉著髮油,他貼上背來都壓著她的頭髮了。
銅鏡裡映出的男人輕笑一聲,轉到她側前方來,後腰抵著靠在梳妝櫃邊看著她。
這是打定主意了非要聽她說,不說就耍賴不走了是吧。
沈華柔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跟他解釋,更清楚自己不說的話他肯定更要糾纏。
想了想,斟酌了話。
“我們夫妻一體,在別人詆譭你時我自當為你言語。”
依照她的性格,賀元凌先驚奇於她為自己說話,現在更驚訝她說:夫妻一體。
他動了幾次唇,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沈華柔仔細將髮油抹勻在頭髮上,等著他說話。
等到都抹好了,也沒有聽到他吱聲兒。
難道他不是會得意嗎?亦或者是諷刺她?
都沒有。
沈華柔抬頭想看看他的神色,屋內昏黃的燭火照不太清他的容貌,甚至半張臉都掩上了陰影。
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好似有實質感,灼熱滾燙。
那人突然彎腰靠近,後頸落在他掌心裡,被強迫著仰頭與他對視。
“回去那日,你說要給我生孩子,我都聽到了。”
沈華柔輕輕點頭,想說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下一刻天旋地轉,她被賀元凌單手撈了起來。
嚇得她下意識摟緊他的脖頸,耳邊響起他渾厚低啞的笑聲。
混蛋,就不能好好抱嗎?
多出來的那條胳膊是擺設?萬一摔了怎麼辦?疼的不是他!
賀元凌當然不可能讓她摔了,別說就梳妝檯到床上這幾步路,就是單手抱著她在院子裡跑兩圈也輕鬆得很。
第二天賀元凌照常出門,說是要請個懂工建的老師傅,沈華柔在家等著趙管事來交帳。
想著等他來還有些時間,便讓陽春把她放銀票契書的匣子取來。
陽春取了匣子來,又把憋了兩天的擔憂說出來。
“夫人,按照表小姐說的那樣固然是人間仙境,但要建成那樣花費上也大。
您要是把銀子都用在那上頭去了,萬一,奴婢是說萬一啊,掙不回來呢?”
她還緊了緊抱匣子的手,裡面是她家夫人全部的家當。
護主的認真模樣看得沈華柔又好笑又心酸,笑著輕拍她的手背寬慰。
“放下吧,都要攥出水來了。
你就把心安在肚子裡,不會全用光的。
有鋪子和茶莊在,月月都在生銀子,不能餓著你們。”
看夫人還笑,不以為意的樣子,陽春更著急了。
“奴婢跟您說正經的呢,你就別打趣奴婢了。
這些是老爺夫人給您一輩子的保障,您一定要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