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父親和大哥說的那些到底是空話還是實話,肯定瞞不過父親和大哥。
此時沈華柔才恍然大悟,從前真的是自己太忽視他了,心中頓時升起絲絲愧疚。
常氏靜靜看著女兒若有所思並不打擾,自己縱然說得再多,也不如她自己去體會感受。
當年父母親給她定沈家時,她也不樂意的。
那是夫兄還只是外放小官,沈家也不如現在,可父母卻給她準備了十里紅妝,讓她遠嫁到荊州來。
後來啊,她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她們常家在揚州船運這 一處裡也算是能說得上話,她就是要嫁揚州官家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可偏偏父母親執意要她嫁到沈家來,只說從沈大人身上就能看出沈家家風嚴謹,沈家定不會錯。
是啊,她嫁到沈家來雖不如在家時過得舒坦自在,但沈家也沒有那些汙糟事讓她煩心。
老爺為人正直嚴謹,有責任擔當,待她待孩子們都做到了丈夫和父親的職責。
即便是後來聘了兩房妾室進門,她在沈家的地位依舊不變,老爺對那兩房妾室更是不曾過於偏寵讓她難堪。
家中諸事亦與她有商有量,並不曾為何時與她臉紅爭吵。
那兩個妾室也是正經聘來的良家女子,對她向來恭敬,生養的幾個孩子也都在她身邊教養長,都是好孩子。
回顧半生已過,日子過得如何她心中自然有數,比起家中嫁了高門大族的姐妹都要省心好過太多。
到家中幾個孩子的婚事上,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孩子們都能順心順意過日子。
大風大浪固然激情澎湃,但哪又比得上一輩子順風順水安穩到老呢?
她家華柔就是在家時被護得太好,要是讓她嫁到高門大戶去,以她的性子哪能過好日子?
賀家雖說是低了些,但賀家在石橋村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家,又是公爹舊友。
她家華柔也需要像元凌這樣的夫君來護著才好,不然夫妻倆都是軟性子,真要遇上什麼事時,誰來撐?
沈家固然能為她撐腰,但終究不如他們夫妻一體來得穩固。
“娘,我都知道,我會好好與他過日子。”
頓了頓,沈華柔又道:“其實,賀元凌也有獨屬他的發光點。
之前是我鑽了牛角尖,以後我也會改。
您說的對,誰還能沒有自己的習慣性格,總不能一味的讓別人來遷就我。”
細細想來,她厭惡看不慣賀元凌的種種,真說起來都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
比起生死,都不足以相提並論。
想通這些,沈華柔頓覺心境豁然開朗。
“這是一方面,但你也別委屈了自己。
沈家和爹孃永遠都為你撐腰,元凌真要欺負了你,咱們絕不會放任。”
常氏當然不會一味勸女兒去順從,她沈家是嫁女兒是結姻親,不是上趕著賣女兒給人欺負。
沈伯承回來後有下人來稟報,幸好是在內院,賀元凌就是想聽牆角也沒有機會。
不然,他也要為岳母的話顫上幾顫。
他敢肯定,若是他敢真欺負了沈華柔,他岳母絕對會成為他前岳母。
下午賀元凌跟兩位舅兄在書房裡商議生意上的細節,後來小舅子回來,他們便轉了地方到花園裡喝茶也散散酒氣。
從讓下人去稟報後他就時不時往花園入口張望,終於在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張望時,看到了那道他心心念唸的倩影。
“六姐你再不來姐夫就要望長了脖子了,只這半盞茶的功夫姐夫都望了不下十次,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