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手下笑道:“咱這是北方,北方倒春寒來的時候,下小雪不是很正常嗎?”
悶葫蘆將顯示器轉了過來,正對著韓大隊和那個同事。鏡頭裡,陽光和煦,暖意洋洋。可背後的建築和佈局,卻跟區委大院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那手下倒吸一口涼氣,道:“怎麼回事?”
韓大隊瞪著眼睛,慢慢的說道:“這監控是去年的。那小子在時間上動了點手腳,鑑定科的同事百密一疏,把這裡忘記了。”
跑到區委家屬院的監控室去核實,果然,去年這個日子相臨近的儲存盤都不見了。再找今年的,死活都沒找到。韓大隊心裡窩著火,次日一晚,真的親自帶隊過去守著了。可在谷書記的屋裡,與昨日一模一樣的畫面再次展開。
只不過這一次程黎平沒有再跟穀子柳廢話,而是將一個硬邦邦的揹包摔在了穀子柳的面前。穀子柳小心翼翼的開啟揹包,映入眼簾的是一沓沓整齊的外鈔。穀子柳一身冷汗,額頭上的大汗珠子不停往下滴,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這些外幣是一家海外建築商送過來的,為了保密,他讓四弟親自保管著。據說老四把這些鈔票放在了暗室裡,就是小偷摸進家去也休想找的到,可這人是誰啊,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他?
程黎平金戈鐵馬一般在穀子勝面前坐下,道:“還找來警察在下面護院,谷書記,看來你真沒把我當回事啊。”
穀子柳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的拿這麼多錢來我家,難道以為我和那些貪官一樣,會收你這些錢嗎?”
程黎平笑了,這個穀子柳還真是隻老狐狸,腦子一轉就想到了賊喊捉賊的好主意。這要真被人看到了,不僅不會懷疑穀子柳涉嫌貪腐,還會誇讚他公正廉明呢。程黎平悠悠的道:“既然如此,我幫您通知紀檢部門吧。這些鈔票都是連號的,應該很容易查到來路吧。”
穀子柳頓時緊張起來,但嘴上還是不認慫:“就算是別人送給我的又怎麼樣,區區幾十萬的外幣,就能拿掉我這個老牌區委書記?你可知道,雲龍區每年GDP增速是百分之九,遠超國家平均增速。”
程黎平無奈的搖搖頭,跟他的弟弟穀子明相比,這位谷書記可真是太不識相了。想那位蘇徐教育學院的院長,簡單說幾句就能分辨出來厲害關係,可谷書記或許太過迷信於自己的權勢和地位,違反了黨紀國法的事情竟然還能輕描淡寫的用政績為自己開脫。
“那好吧,明天讓文書記來給你送嘉獎狀。”程黎平笑了笑,將桌上的外幣收攏起來,繼續塞到了揹包裡。
穀子柳心中一緊,馬上站起身來,道:“等等,你到底想怎麼樣?何勇已經判了,我說話也沒用啊。”
程黎平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會有辦法的。”說完,將盛滿外幣的揹包往樓下一扔,人照舊從陽臺上跳下去不見了。穀子柳追出去,暗罵刑警二大隊的人都是白痴,不是派了人在守著麼,怎麼還讓人家來去自如?低頭一看,兩個人躺在拐角處,明顯是被那年輕人打暈了的。
穀子柳一陣後怕,但他怕的不是這年輕人,而是文開樹文書記。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文書記到任已經一個多月了,除了到處調研,還未對地方主官做任何調整,這當口撞在槍口上,即便文書記不辦自己的難看,紀委也不會輕易放過。
“砰砰砰”,門外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穀子柳嚇了一跳,到門前一問,才知道是刑警二大隊的人聽到剛才的響聲,生怕谷書記出了事才急忙敲門問詢的。穀子柳開啟門,板著臉問:“韓一呢?”
那警察老老實實的答道:“韓大隊在下面盯著。”
穀子柳臉色越來越難看,道:“盯個屁,被人家一窩端了。”
那警察大吃一驚,急忙下去檢視。跑到樓底一看,果不其然,樓道里躺著兩個同事,其中一個就是韓大隊。這棟樓的拐角處,另外兩位同事也沒能逃過一劫,加上家屬院後門處的三位同事,這回來的八個人,有七個吃了悶虧。
韓一醒來後破口大罵,說千萬別讓我查到那是誰,否則我一定要親手把他送到監獄裡去。一向傲氣外露的二大隊的隊員們默不作聲的聽著,心裡卻明白這場子恐怕是很難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