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裡側有一部電梯,程黎平不確定上頭有沒有人把守,便沒有用它上樓。從車庫出來,摸到房子的後面,恰好那裡有一棵大樹。這棵樹已經有些年頭,樹幹異常粗壯,縱然到了冬天,依然枝繁葉茂。程黎平攀到樹上,湊到房間的二樓位置,只見百葉窗微微開著,露著一條縫。而房間裡面,赫然坐著下午才被警員提走的李傳楷。
這一對父子果然在演戲,搞不好出了那個酒店,警員就客客氣氣的把李傳楷送回家了。不過看李傳楷的樣子,似乎很不高興,正在衝一個菲傭發脾氣。那菲傭也見怪不怪了,不管李大少爺罵什麼,都乖乖的點著頭。可即便如此,李傳楷還是不解氣,罵了一陣,又將矛頭對向了何勇和納蘭婉兒。至於也抽了他兩個巴掌的程黎平,則是被他忽略掉了。
“那個賤女人,還有她那個野漢子,老子一定要弄死他們。”李傳楷咬牙切齒的連聲罵道。隔了一會兒,李傳楷又憤怒的叫道:“我爸他們在商量什麼呢,幾個外地人,有什麼可擔心的?弄死了直接拉新山去,剁碎了餵豬不就完事兒了嗎?”
菲傭畏畏縮縮的道:“少爺,老爺吩咐了,不讓你過書房去,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事情。”
李傳楷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著,似乎連他老爸也罵了進去。程黎平不知道書房在什麼位置,又不知道李友希那些客人的底細,只好繼續在樹上耐心的等待機會。
過了十多分鐘,李友希推門進來了。先叫菲傭退下,然後瞪著李傳楷看了幾秒鐘,才板著臉喝道:“你這個畜生,沒一點教養,連你爹也敢咒,我要你有什麼用?”
李傳楷挺著脖子叫道:“誰讓你要我了?自己的兒子受了氣,你不幫我出頭也就罷了,還當著那麼多人叫警察把我帶走,以後我還見不見人了,我不要臉面的啊?”
李友希勃然大怒:“你這個兔崽子,還有臉提這茬?就為你爭風吃醋,差點弄的我們李家家破人亡,事到如今還不好好反省,居然在這跟我頂嘴?”
“啪”,一個大耳巴子甩在李傳楷的臉上。這一記巴掌打的結結實實,饒是程黎平躲在外面,都替李傳楷感到肉疼。不過程黎平也滿心遺憾,三流演員就是不上道,這一巴掌倘若是在記者面前扇的,那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老爸,你居然打我?”李傳楷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外面的人聽到巴掌聲,也推開門走進來。程黎平定睛一看,那四五個人都穿著黑色的短打服裝,腰間繫著一個布帶子。靠近右側腰身的位置,配了一個刀囊,看那模樣,可以推斷刀子約莫二十來公分,是長一點的匕首。
“老李,消消氣。”
“孩子都多大啦,怎麼還能打呢?”幾個人紛紛出言相勸。李傳楷彷彿找到了安慰,居然抹著眼淚訴苦:“向叔叔,你帶我去新山吧,我幫你工作,不要在新加坡住了。”
那個向叔叔鬍子拉碴,一臉兇相,輕輕拍了拍李傳楷的後背,道:“好啦,傻侄兒,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掉眼淚多丟人吶。想去新山玩幾天,那簡單的很啊,等向叔叔結果了那兩個敵人,咱們就回去。”
程黎平眉毛一挑,兩個敵人,莫非就是程紅彬和阮光初?
李傳楷道:“不是已經抓住了麼,一刀下去宰了就是。向叔叔,你可別學我爸,乾點啥事兒都磨磨蹭蹭,一點效率都沒有。”
李友希大怒,右手一揚,眼看著又是一個巴掌落下去。大鬍子向叔叔急忙攔住,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老李,我的面子也不好使了麼?傳楷這孩子夠懂事了,你看著煩,回頭我帶新山去。”完了又衝李傳楷橫鼻子瞪眼的罵道:“你這孩子說話也不把門,你爸是議員,能跟向叔叔一樣說打就打說殺就殺嗎?這兒是新加坡,不是馬來西亞,向叔叔抓了那倆人都不敢直接幹掉,你一口一個宰了算了,是不是想把咱們全部都送到牢裡去啊?”
李傳楷不吭聲了,低著腦袋坐在床上生悶氣。其他的幾個人也跟著圓場,說該讓傳楷歷練歷練了,光知道開好車把妹子,什麼時候也長不大。李友希嘆了口氣,說:“我抽空好好考慮考慮吧。走吧,下去吃個夜宵。傳楷,你也來,好好敬你各位叔叔幾杯。”
李傳楷還在生氣,起是起來了,卻不搭李友希的話。幾個人笑呵呵的把李傳楷拉出去,李友希吩咐菲傭看好家,也跟著出去了。程黎平心中一喜,這個李友希還真給自己創造機會,聽姓向的那口氣,程紅彬和阮光初都被他抓起來了,搞不好就藏在這莊園裡。
幾分鐘後,地下車庫裡開出三輛車子。李傳楷的豪車自然少不了,有關排場和麵子問題,李大少可不肯讓步。跟著是李友希的賓士車,再之後是那輛箱型小貨車。程黎平笑了,果然,那幾個傢伙有很大問題,出去吃個夜宵,放著三輛小轎車不開,居然開貨車,這不明擺著告訴程黎平他們心裡有鬼麼。
待他們走的遠了,程黎平從樹上跳下來,大大咧咧的走到房門口敲響了門。那菲傭過來開了條縫,一臉驚恐的問:“先生,你找誰?”
程黎平道:“我是監察局的。”
菲傭驚訝的望了望後面的大鐵門,道:“你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