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平打斷了何勇的話,道:“好了,別說這個了,說正事吧。剛才那封信是紅彬派人送過來的,他們現在就在香港,而且要做一筆大買賣。勇子,我也不瞞你,雖然我現在不是特工,但這回乾的活卻跟特工差不多。過了今晚,可能時刻都要面臨九死一生的局面。劉哥他們不在,我能指望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何勇心裡震了震,他真沒想到說幹一件大事兒,這大事兒就來的這麼快。不過程哥都推心置腹的說了,何勇自然也沒二話。“離開黎城的時候就想好了,”何勇笑嘻嘻的道,“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看不出來,文化人啊。”程黎平也笑了。
次日起了床,兩人都換上了長袖的外套。好好吃完了早餐,坐上酒店門口的雙層巴士,往屯門區而去。出門之前,程黎平在房間門口掛上了無須打掃的牌子,在門把和底部分別粘了兩根髮絲。
屯門區位於香港西北部,隔著一道海灣,對面就是深圳的南山區。車子晃晃悠悠行駛了兩個小時,在屯門區柏麗廣場附近停了下來。程黎平一路上都眯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什麼。下車之後,在柏麗廣場周圍溜達了幾分鐘,一個年級只有十來歲大小的男孩找過來,朝程黎平搭訕道:“屋後面有地窖嗎?”
程黎平笑著點點頭,道:“有,放紅薯的。”
那男孩道:“歡迎,請跟我來。”
程黎平道了謝,安安分分的跟著小男孩向前走。何勇在背後直犯嘀咕,這小屁孩,年紀不大,說起來場面話倒一板一眼,發達的地方真是了不起,連小朋友都如此優秀。
從柏麗廣場走過去,穿過屯門公路,兜著新都大廈過去,來到青山公路旁。丁字路口旁邊,停著一輛掛外交牌照的凱迪拉克轎車。將程黎平和何勇送上車,小男孩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衝程黎平笑了笑,轉身走了。轎車上只有一個司機,看見程黎平便笑呵呵的打招呼:“大佬,回頭美言幾句,我也想跟鐵鷹。”
程黎平不明就裡,只好禮貌的笑笑,道:“好,我會提的。”
車子並沒有開多長時間。大約只有五六分鐘,便在一棟三層的別墅旁邊停了下來。程黎平一直看著外面的路牌,知道這裡是井上村,旁邊便是緊挨著大欖涌水庫的九徑山了。別墅門口有兩個人正在把守,看見凱迪拉克汽車,急忙上前拉開車門,客客氣氣的向程黎平道:“大佬,請。”
程黎平和何勇下了車,跟著兩人走進那套別墅。穿過客廳長廊,走向後面的花園。花園裡已經有幾個人圍著圓桌就坐,其中一人面帶疤痕,看上去戾氣沖天,看年紀卻只有二十出頭。瞥見程黎平過來,那人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槍,“砰”的一聲扣動了扳機。
程黎平動也沒動,那顆子彈就打在距離程黎平的腦袋只有十多公分的牆上。彈頭跟牆壁接觸的時候並沒有磚瓦碎屑崩出來,可見它的材質是用特殊材料做的。
“平哥,好膽色。”那年輕人嘿嘿一笑,將槍又放回到了桌子上。
程黎平也笑了,道:“紅彬,好久沒見你,想不到一見面你就想要我的腦袋啊。”
何勇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這個傢伙就是程紅彬。幾個月前,這傢伙曾經帶著幾個悍匪大鬧黎城,搞的雞飛狗跳,還殺了市局副局長王敦儒的親弟弟王智浜,直接搞垮了一個上市公司,愣是一個人都沒被警方抓著。在貝殼飯店裡,大家酒足飯飽的時候還會談起來這一戰,都說如果程紅彬還留在黎城混社會,搞不好黎城三傑就變成黎城二聖了。不管是劉衛國還是何勇自己,跟程黎平和程紅彬這哥倆兒比起來,都欠缺一些火候。
程紅彬也笑:“開個玩笑而已。”
程黎平不搭話,走過去坐在了程紅彬的對面。落座以後,有人端上來茶水,程黎平又衝著程紅彬兩側的小袁和阮光初點了點頭。何勇也大大咧咧的走過去,自覺的站在程黎平身旁。瞥見何勇,程紅彬又笑了,道:“平哥,說起來你也算一號人物,怎麼在黎城總是被那群警察逮著玩呢?一年不到,被整進去三四回了吧?咱哥倆從小一起長大,你開句口,我幫你把市局子給洗嘍。”
程黎平喝杯茶水,道:“市局裡有人貪贓枉法,自然也有人主持公道。否則的話,你媽和亞亞豈能在省城正常生活。”
程紅彬雙眼一瞪,道:“他孃的,誰敢動我老孃妹妹,我滅他滿門。”
程黎平道:“放狠話沒用,紅彬。你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根本不能保護好嬸子和亞亞。”
“你啥意思?”程紅彬眼睛裡又露出嗜血的光芒來。
程黎平冷冷的道:“我啥意思,你聽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