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紅彬明知道這個計劃漏洞百出,因為不管是麻族人還是法國人,包括這個老警察,都不可盡信,但他野心勃勃,哪怕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一,他也決定嘗試一番。於是他聽從張三的建議,把從韋路恆那裡搶來的毒品放在了程黎平以前所住的17號院,然後潛入越南境內,伺機除掉威廉先生。
一切都按照張三的計劃順利開展,但張三萬萬沒有想到,高層人士得知販毒事件跟威廉有關,又徵用了程黎平。張三知道程黎平的性格習慣,一旦他參與進來,這件事就有洩露的風險,所以他借刀殺人,故意把目標引到了邱地平的身上。
程黎平原本就因隊友慘死一事對邱地平充滿憤恨,在張三的挑撥上,當即殺上門去,把邱地平打成重傷。得知此事的張三欣喜若狂,待程黎平等人越境進入越南後,他馬上通知了程紅彬和法國人,讓他們準備行動,對威廉先生下手。
事情就是這樣,一旦說破了,其實都很簡單。程黎平看著張三,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懷疑你嗎?”
張三沒有說話,轉動身下的椅子,靜靜的望著窗外。
程黎平說:“六年前,我剛到這裡時,很多功夫都是邱支隊教我的。按理來說,我打不過他,可是那天他根本沒有阻擋,硬生生捱了那幾拳。趁我打他的時候,他告訴我,當年是他做錯了事,但現在這件事跟他無關,有可能是你在暗中謀劃。”
“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怎麼可能會是你?”程黎平臉上的神情愈發痛苦,“可是林總告訴我,邱支隊住院期間,有關這件事的工作暫時跟你對接,我就想明白了。你是副處級,憑祥市局的領導才是正科級,發生這麼大的事,林總當然會啟用你這位老警察。有你暗中幫忙,程紅彬他們才能順利的往返邊境,才能在大事不妙的時候搖身一變成為解救者,然後正大光明的全部逃竄。”
張三仰天大笑,那頭白髮讓他顯得異常蒼老。他站起身來,點著頭說:“黎平,你果然還是跟六年前一模一樣。不錯,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在操縱。可是,威廉咎由自取,邱地平也難辭其咎。這幾年,我連覺都睡不好,你還記得彭駒嗎,叫我乾爸那個,被打成了篩子,就剩下一小截右腿……他老婆孩子也死了,被人家滅了滿門,這些人都要負責任,沒人處理他們,我代表老天制裁他們!”
影片裡的大領導同樣很吃驚,但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小林,通知監察委介入此事,重新調查六年前那起事件。”
林興發應了一聲,拿筆記錄下來。只見張三突然回過頭來,用手指指著邊防緝毒的領導冷笑道:“還有你們幾個,這一年來,韋路恆憑什麼能在憑祥來去自由,還不是你們在包庇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真以為韋路恆死了,就可以瞞過所有人嗎?”
程黎平嘆了口氣,說:“我把他們單獨留下,就是這個原因。除此之外,還有倒賣走私警用物資,新配發的手槍彈,都被他們賣給了威廉。”
大領導握著拳頭,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下。邊防緝毒大隊的幾個領導戰戰兢兢,腿都抖了起來。程黎平看了看張三,又向林興發點了點頭,推開會議室的大門,跟劉衛國一前一後的走了。
拿回自己的錢包和手機,程黎平決定即刻返回黎城。
劉衛國說:“這邊的事情怎麼辦?”
程黎平說:“已經完結了。剩下的事,他們自己會處理。”
劉衛國苦笑,問:“你以前到底是什麼身份?既不是緝毒警,也不是特工,莫非……”
程黎平說:“是一顆釘,哪裡需要,就釘在哪裡。”
搭乘計程車來到南寧吳圩機場,劉衛國去訂了票,程黎平在安檢門外給家裡人打了個電話。老爸老媽問這幾天怎麼一直關機,程黎平找了個理由,說這邊的養殖基地在山區裡,訊號一直不大好。老爸老媽沒有多說,聽說程黎平很快就回去了便安心的掛了電話。
再給田梓橙打電話,田梓橙沒有接聽,倒是很快發了條微信訊息過來,說譚書記正在單位檢查,暫時不方便接聽。往上一拉,幾十條訊息跳了出來,都是田梓橙發來的,天天問他跑哪兒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何勇、丁二他們都不說實話。
程黎平撓了撓頭,他和劉衛國來廣西這邊,根本沒告訴飯店的人,他們上哪兒說實話去呀。劉衛國買了票,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說:“林總來了,右邊,海航值班樓。”
程黎平把手機塞進兜裡,那邊林興發已經看到了程黎平,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道:“怎麼走的這麼急,這邊還有很多事沒解決呢。”
程黎平說:“已經出來好多天了,家裡還有事。”
林興發說:“是這樣,首長打算重組你們小隊,正在向上級申請,如果你同意的話……”
程黎平不客氣的搖了搖頭,說:“我已經退役了,現在在做正經生意。”
林興發的表情有些怪異,說:“你是說養魚開飯店嗎?”
程黎平爽快的回答道:“不錯。”
林興發說:“小程,我知道你心裡很不滿,對當年的事情很失望,可是國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你一身本事,如果窩在那個小地方,實在太浪費了。”